恰好此時,躺在掌心的手機(jī)突然震動起來,那頻率極快,像是淋雨后聽筒受損,聲音異常得大。
季禮下意識地抖了一下,手肘自然地碰到了中控上的某個按鈕。
車載屏幕上開了機(jī),啟動畫面是一個轎車的標(biāo)識,幾個圓正在緩慢地加載著,冷冷的光投在了他的眼眸里。
他沒有在意,大腦還在重啟和加載,愣愣地看了一會屏幕上跳躍的號碼,以及那個名字,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直到常規(guī)鈴聲走到了最后時刻,他才將其接了起來,卻沒有選擇貼在耳邊,而是點(diǎn)開了免提。
電話接通后,漫長的沉默,時間仿佛陷入了靜止。
對方為何沒有說話,沒人知曉,但季禮不肯開口,是因為這通電話的署名,來自一個許久前就該死掉的人——楚玥。
沉默,就與這座死城一樣,表面看起來無比正常,卻又透著說不出的怪異。
半晌后,季禮感受到了車子輕輕地晃動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東西撞上了車輪底部,這變化很細(xì)微,如果不是場景太靜,他很可能無法察覺。
電話也在這一刻,沒有任何預(yù)兆地被掛斷,正如打來時那么沒有道理。
季禮皺了皺眉,他沒有嗅到任何靈異的味道,但一種潛移默化的不安,卻突然籠罩在心頭,以至于陽光都有些發(fā)冷。
他不自然地拉開了車門,拐杖先出點(diǎn)在了濕滑的路面,下車后慢慢走向車子的前方。
剛剛一蹲下,他就看到了一個掉了漆的易拉罐正躺在右前輪的位置,表面的包裝被磨損得差不多。
受損嚴(yán)重的瓶面上,一個模糊不清的logo被陽光照的有些晃眼,那是一個鋒利的爪子圖案。
像是一尊野獸的抓撓標(biāo)記,也像是一個人死前留下的抓痕,但只有三個。
季禮看了它幾秒鐘,若有所思地抬起頭,腦海中對這三道抓痕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怪異感。
而就在這個時候,轎車之內(nèi)突然響起了一陣極為吵鬧的噪音。
那是沉重震撼的金屬音樂,從車子上八個音響同時傳來,嘶啞到極致的咆哮與死亡怒吼般,震耳欲聾的背景如同要將生命毀滅的狂暴。
季禮蹲在車子的前方,背靠著另一輛車的車尾,正要站起身。
但還沒等他直起腰,背后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極致的冰涼,接著是壓迫的逼近。
他猛地回過頭,卻見先前一直停的很穩(wěn)的前車,竟突然開始了溜車,像是手剎在無人狀態(tài)下被按下一樣。
這是街道上的停車位,在市中心地區(qū)本就緊張,兩輛車離得非常逼近。
季禮被那易拉罐吸引,上前查看基本是鉆進(jìn)了兩輛車的縫隙之中,一旦有任何一輛車位置發(fā)生變化,那么原有的身位眨眼就成了負(fù)數(shù)。
他幾乎是沒有任何反抗的機(jī)會,瞬間就被前車的車尾擠在了自己車子的車頭上。
最碰巧的是,他要是一直蹲在車下還會有一絲躲開的機(jī)會,可偏偏是在他直起身的那一刻,前車溜車了。
這就導(dǎo)致,他的腰部正正好好被夾在了兩輛車的中間,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