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腹誹兩句,往自家走去。
開鎖,進到院子,路過那棵半死不活的銀杏樹時,他停下了腳步。
銀杏樹啊銀杏樹,你能不能爭口氣,給老子活過來啊?
再不濟,你也好歹把這個學(xué)期堅持完吧,等暑假一過,我也有個理由交代不是?
風(fēng)吹得銀杏樹嘩嘩作響,它彷佛在說:別求我,我命苦,碰上你們算我倒霉,讓我早點死吧。佛說,早死早投胎。在這里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不是開水澆灌就是鹽水澆灌,或者一天澆七八次水,擱這樣糟踐,十條命也早霍霍完了?。?/p>
李恒好似感受到了它的苦楚,伸手拍拍小樹苗,嘆口氣:唉,難怪古代皇宮會鬧出貍貓換太子的戲碼。
這世道唯金錢和人心不可直視也,古人誠不可欺我也。
這一幕被隔壁閣樓上的周詩禾全看在眼里,原本心緒煩亂的她,此時面上也情不自禁露出一絲古怪神色。
她比誰都清楚,當(dāng)他腳踏三條船的窗戶紙被捅破后,這棵樹就注定了不可能存活。
回到家,李恒先是在書房閉目養(yǎng)神一會,爾后開始寫信,給宋妤寫。
本來上個星期才給宋妤寫過一封信,按兩人通信慣例得半個月后再寫。
但他突然心血來潮想寫。
洋洋灑灑寫了兩頁信紙,但核心內(nèi)容就一個:這半年讓她靜心呆在學(xué)校,別參與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當(dāng)然,以宋妤的性子,用著不他多囑咐,她自有分寸。但自己身為她丈夫,情不自禁就關(guān)心這些。
信的末尾,他還隱晦指出:端午節(jié)可以不用過來廬山村,大三再過來也不遲。
他這是帶了私心,力圖把死刑立即執(zhí)行改為死緩。也不知道宋妤會不會識破?
更沒把握,保證宋妤會聽他的。
落筆完最后一個字,李恒前后把信件內(nèi)容讀了兩遍,覺得沒什么差池后,他鎖上房門,馬不停蹄趕去郵局。
有些意外,在郵局附近碰到了劉艷玲,一個頭發(fā)油光發(fā)亮的男生正在向她深情表白。
看到李恒驟然出現(xiàn),劉艷玲眼里閃過一些不自然。
油光發(fā)亮的男生認(rèn)出了李恒,也悻悻然收回了手里的情書,低頭快速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李恒本想佯裝沒看到,直接走過去。
但劉艷玲出聲了,“李大財主,不是你看到的這樣,我沒有三心二意。”
李恒笑著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能理解。這男生是我們學(xué)校的?”
劉艷玲搖頭:“不是,是隔壁同濟大學(xué)的。我一老鄉(xiāng),認(rèn)識2年了,一直在給送情書送禮物這些,我每次拒絕都沒用,都快煩死了。”
李恒問:“這男生知道老周不?”
“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為了甩掉他,還特意帶周章明去同濟大學(xué)旁邊的旅舍開房過夜,可他跟個牛皮糖似的,還是粘了上來?!眲⑵G玲說。
李恒問:“那老周知曉這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