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鼎沸的人聲,沒有碰杯的脆響,沒有興奮的尖叫或醉醺醺的調笑。
只有那單調,重復,震耳欲聾的鼓點和合成器音效,完全像一具空洞的金屬骨架,在徒勞地支撐著一個虛假的熱鬧外殼。
一股更深的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上。
萬豪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臉上那點中介特有的圓滑笑容徹底消失了,只剩下凝重“媽的這地方不對勁,里面不像有活人的樣子?!?/p>
李妄生沒吭聲,只是將棺材釘在袖中調整到一個更易發(fā)力的位置,鬼孝衣的寒意絲絲縷縷纏繞周身。
他當先一步,猛地推開了酒吧包裹著劣質皮革的大門。
轟!
里面是鋪天蓋地的音樂聲。
旋轉的鐳射燈球將無數(shù)破碎的光斑瘋狂地投射在每一個角落,明滅不定,讓人頭暈目眩。
舞池里,人很多。
年輕的男女們穿著時尚或暴露的衣物,在震耳欲聾的音樂中忘情地扭動著身體。
手臂高舉,頭顱甩動,腰肢搖擺,動作激烈,充滿了原始的狂熱。
但是,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在所有的動作之上。
沒有笑聲,沒有喘息,沒有交談。
一張張在眩目燈光下明滅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
眼神空洞,瞳孔渙散,他們只是機械的,僵硬地重復著大幅度的舞蹈動作,如同無數(shù)具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被抽走了活人的生氣。
吧臺后面,酒保穿著筆挺的馬甲,動作嫻熟地搖晃著調酒杯,冰塊撞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他將調好的雞尾酒推到吧臺上一個穿著吊帶裙,面無表情的女人面前。
女人端起酒杯,仰頭,液體滑入她張開的嘴巴。
沒有吞咽的動作,酒液順著嘴角無聲地淌下,染紅了雪白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她也毫不在意,只是繼續(xù)著那僵硬的舉杯動作。
這里的鬼似乎更喜歡熱鬧一些嗎?它在這里開啟了活死人的狂歡。
李妄生感覺自己的頭皮瞬間炸開,鬼孝衣應激般收緊,冰寒刺骨。
他見過很多鬼,但眼前的景象,依舊讓他感到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驚悚。
萬豪舉著紅蠟燭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眼神里充滿亢奮。
“這鬼很有意思,不過這里的人應該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