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進去,豈非正是洞悉真相、厘清迷霧的最佳時機?」離歌宴打斷他,目光轉(zhuǎn)向梁丘,
眼神里有一種穿透迷霧的篤定,「風(fēng)暴眼中,反而看得最清。」
梁丘張了張嘴,喉頭滾動,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無法反駁。
他本就對離歌宴的身份與動機疑竇叢生,對方的觀察力、推斷力,以及這種在絕境中尋找縫隙的異樣思維,都讓他不得不承認(rèn)此子絕非池中之物。
短暫的權(quán)衡後,梁丘眼中閃過決斷:「好!我?guī)氵M去。但切記,多看,少言,莫要妄動!」他深x1一口氣,上前向守門官兵出示了腰牌,低聲交涉了幾句。那官兵首領(lǐng)目光銳利地在離歌宴身上掃過,最終微微點頭,示意手下讓開一條通路。
沉重的大門被推開一條縫隙,一gu混合著濃重血腥、蠟燭燃燒和某種陳舊塵土氣息的y冷氣流猛地撲面而來,讓人不寒而栗。門內(nèi)的氣息肅殺得如同冰封的戰(zhàn)場。
踏入正廳,慘烈的景象瞬間撞入眼簾。燭火搖曳,將光明與黑暗切割得支離破碎。
陳尚書的屍t就倒臥在廳堂中央,身下是已然凝固、se澤暗沉卻依舊刺目的大片血泊,如同在冰冷地面上盛開了一朵巨大的、詭異的紅梅。si者雙目圓睜,空洞地凝視著虛空,充滿了難以置信與無盡的怨憤,si不瞑目。
然而,
真正讓梁丘心頭巨震的,并非這具顯赫的屍身,
而是靜靜矗立在屍t旁的三道身影——
他們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柄出鞘的絕世兇刃,將整個空間的壓抑感推至頂峰。
守門者,景門成員。
為首之人身著一襲毫無雜se的玄黑長袍,袍角紋絲不動。腰間束著一道暗金se云紋護腰,將他挺拔如標(biāo)槍的身姿襯托得越發(fā)凌厲。他的面容算不上俊美,線條甚至有些過於y朗,但一雙眼眸卻亮得驚人,深邃如寒潭,蘊含著洞穿人心的力量與不怒自威的氣勢。僅僅是站在那里,便如同定海神針,又似懸頂之劍,讓人心生凜然,不敢直視。
他便是景門此次行動的領(lǐng)頭者,李天池。
「你們來晚了。」李天池的目光淡淡掃過梁丘與離歌宴,語調(diào)平靜無波,卻帶著千鈞之重。
那眼神銳利如實質(zhì)的刀鋒,刮過皮膚,帶來冰冷的刺痛感。
他身後的兩人,氣質(zhì)迥異。左側(cè)是一位面sey沉的中年男子,五官深刻如同刀削斧鑿,薄唇緊抿,眼神銳利如鷹隼,透著一gu生人勿近的y鷙。他袖口處,以極細的銀線繡著一枚不易察覺的、代表景門的獨特暗紋——他叫孔最。
右側(cè)一人則顯得年輕些許,嘴角似乎習(xí)慣x地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輕佻笑意,然而那雙眼睛里卻沒有絲毫溫度,冰冷得如同萬載玄冰,正是趙海。
「這里不是你們該cha手的地方?!箍鬃钕乳_口,聲音沙啞低沉,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zhì)感,他冰冷的目光直接鎖定了離歌宴,顯然早已看過相關(guān)卷宗,「帶上這個嫌犯,出去?!姑畹目谖?,不容置疑。
「等等?!咕驮诹呵鹦念^一緊,準(zhǔn)備開口周旋之際,離歌宴的聲音卻清晰地響起。他上前一步,面對著景門三人組無形的壓力,神情依舊是不卑不亢的平靜。「諸位大人,你們真的認(rèn)為,這僅僅是一樁簡單的滅口殺人案?」他目光越過孔最,直視李天池。
李天池那雙彷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眸微微瞇起,一絲極淡的探究閃過:「你有何發(fā)現(xiàn)?」他的聲音依舊平淡,卻給了離歌宴說話的機會。
離歌宴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無視了周圍投來的審視與懷疑目光,徑自走向陳尚書的屍t。他在血泊邊緣蹲下身,毫不避諱地仔細檢視著si者的傷口與姿態(tài)。燭光在他沉靜的側(cè)臉上跳動,g勒出專注的輪廓。
片刻後,他站起身,語氣篤定,擲地有聲:「陳尚書的si,絕非單純的滅口!」
「理由?」李天池雙手抱x,姿態(tài)看似隨意,目光卻銳利如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