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嬤嬤的話無人在意,整個宴席在謝明安吐血時,就炸開了鍋。
只見他倒在地上,喉嚨里嗬嗬作響,胸膛也劇烈地起伏著。
他死死地盯著地上破碎的茶盞,雙眼瞪得巨大。
“伯爺吐血了!”
“怎么會這樣——”
“大哥!大哥!”
一些膽小的貴夫人尖叫著就要往外逃,不小心掀翻了椅子,周圍亂作一團(tuán)。
謝家二爺震驚地喊了兩聲,回過神來,燙手山芋般丟掉手里的祛災(zāi)茶,然后低頭盯著謝明安,像是呆住了。
二房夫人更是抱著瑟瑟發(fā)抖的小兒子,不停安撫。
謝明安其他三個小妾嚇得癱倒在地,哭了起來。
謝枝也掉下眼淚,梨花帶雨地喊著父親,不過,她并沒有要上去看的意思。
孫姨娘連滾帶爬地?fù)渖先?,不?fù)平時的端莊持重,凄厲地哭訴:“伯爺,伯爺你怎么了,你不要嚇唬妾身!”
場面實(shí)在混亂,沒有人注意到她眼底緊張而慌亂。
謝窈放下手里的茶水,穩(wěn)穩(wěn)地?cái)v扶驚惶不安的母親坐到一旁扶手椅,輕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fù)?dān)心。
她冷眼看著謝明安呻吟,背脊筆直如竹。
“諸位客人不要驚慌?!卑肷?,謝窈才開口。
聲音不高,但帶著股攝人的冷靜,讓吵鬧的人群靜下幾分。
“伯爺喝茶后吐血,證明此茶有毒,”她掃過桌上每個人面前的茶盞,語氣平鋪直敘,“但諸位不必?fù)?dān)心,除了伯爺,我們都還沒動祛災(zāi)茶,不會有事?!?/p>
眾人的手齊齊一抖,茶盞摔了滿地,每個人都心有余悸地?fù)嶂乜凇?/p>
這哪里是祛災(zāi)茶,分明是奪命茶啊。
這輩子再也不來謝家的冬至宴了!
謝窈使了個眼色,道:“忍冬,騎馬去勝濟(jì)堂請大夫過來,就說文昌伯有急病,速去速回。”
忍冬表面領(lǐng)命離開,實(shí)際上,她看出二小姐眼里沒有一點(diǎn)擔(dān)心,所以懂得到底該怎么做,出門就了找個地方蹲著。
“二叔愣著干什么,難不成毒是你下的?”謝窈又道,“還不將這一桌飯菜都看管好,事后才能調(diào)查清楚。”
“謝宴,父親中毒昏迷,你是家中嫡子,現(xiàn)在不該驚慌失措。帶人去后廚,將今日沏祛災(zāi)茶的人都控制起來,至于報不報官,先等大夫來,看父親死,情況再定奪。”
一連串的吩咐清晰利落,有條不紊。
謝二爺本想大呼冤枉,此刻卻下意識聽從了她的話。
他是冤枉,然而,謝明安要是沒了,謝宴這個唯一的嫡子尚未及冠,他身為二房,說不定就能成為謝家家主,成了最受益的人。
這么看來,他確實(shí)最有可能下毒。
正是因?yàn)槿绱?,謝二爺更沒法喊冤,只盼謝明安沒事,謝窈能調(diào)查清楚。
謝宴聽到謝窈的話,毫不猶豫地領(lǐng)著一隊(duì)家丁,去了后廚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