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明日午后,安平侯的人還告訴她,侯爺在汴河垂釣,這是她自己爭取的機(jī)會,姨娘早就不在乎這個女兒前途了吧。
謝枝沉默下去,不再替孫姨娘說話。
孫姨娘看出謝明安眼底的遲疑,她自認(rèn)為與他“夫妻多年”,最了解他。
伯爺露出這個表情,就代表他需要個臺階下。
她驀地回頭,給劉嬤嬤一個決絕的眼神。
劉嬤嬤終于明白,無論如何,她這遭都逃不過去。
姨娘剛才,特意提到自己侄子,是在威脅她,如果不自愿認(rèn)罪,她侄子也完了。
她一生沒有婚嫁,此前只是和王管事廝混,唯有大哥留下個孩子,早年,姨娘幫她給侄子找了個濟(jì)安堂掌柜的差事。
她額頭重重磕在堅硬的地上,砰砰作響,磕出一片血紅。
“此事都是老奴一人所為,與孫姨娘無關(guān)!”
她涕泣橫流,聲音卻很清晰。
“姨娘待老奴恩重如山,可自從二小姐回京,姨娘和大小姐就處處受二小姐刁難委屈,老奴一時糊涂,想替姨娘出口惡氣!”
何夫人不由說道:“你這刁奴,事到如今還在替自己開脫,你分明是害了伯爺,卻說自己要害二小姐?!?/p>
劉嬤嬤急中生智,解釋道:“老奴真的只想害二小姐,那祛災(zāi)茶,是老奴怕二小姐也不吃魚,下在茶里的,或,或許是兩種毒物相沖,才誤傷了伯爺?!?/p>
“老奴知道伯爺不愛魚,誰承想,伯爺吃了魚啊!”
“老奴心生后悔,這才跑到茶間,想更換茶葉,還沒來得及,就被桑若姑娘攔住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悔不當(dāng)初。
謝窈:“或許?毒是你下的,你不知毒性?”
劉嬤嬤急著頂罪,雖然條理清晰,但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她不知魚膾和祛災(zāi)茶中,兩種毒的毒性分別是什么。
此刻,謝明安卻捂著胸口,費力地抬起手:“刁奴害主,拖下去……打死了事?!?/p>
劉嬤嬤絕望地閉上了眼。
孫姨娘則悄然吐出一口氣。
“慢著?!?/p>
謝窈走到謝明安面前。
“父親,劉嬤嬤說不清自己下的是什么毒,此事有疑點,將她打死,恐怕不能服眾。”
謝明安慢吞吞地看周圍,見到何夫人等人,頭更疼了:“那你,你想怎么做。”
“還是等大夫來了,查驗后再做定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