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幾年里,兩宮之爭雖然從未擺在明面上,但皇帝想方設(shè)法剪除太后黨羽和蘇家外戚的動作卻是不少人都看在眼中的。
直到李家謀反案牽連出一干人等,太后那邊的勢力元氣大傷,蘇家也識時務(wù)地選擇了退讓,雙方的矛盾才算是得到了緩和。
不過說到底皇帝還是由蘇太后撫養(yǎng)長大,兩人不是沒有過親情,以往的爭端又主要是因皇帝尋求親政而造成的,所以在他爭到想要的結(jié)果后,明眼人都能看出,過往的交鋒已經(jīng)告一段落了。
盡管在場者各懷心思,可任何人都不會在這種時候暴露出自己的想法。
只是人一多就容易出錯,傅苒注意到蘇瓊月在登上臺階時,沒留神踩到了裙角,腳步霎時踉蹌一下,險些要摔倒。
雖說是險些,其實這么多人在,也不可能真的讓人摔下去。但左右還未動,離得不遠的皇帝就立刻上前兩步先扶住了蘇瓊月,出言提醒道:“小心腳下?!?/p>
眾目睽睽之下,蘇瓊月不由臉色通紅,連忙低頭為自己的失禮致歉。
皇帝此舉已經(jīng)算是有些親密了,好在眾所周知蘇瓊月自小養(yǎng)在宮中,要是算上太后的那一層關(guān)系,她和皇帝名義上都能算半個堂親,所以放在兩人之間倒也還合乎于情理。
然而,太后卻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開口便喚了她的乳名,直接打斷了皇帝要繼續(xù)說的話。
“皎皎,到姑母身邊來。”
皎皎是蘇瓊月的小名,美人如月,望之皎皎,正應(yīng)了她名字中的那個月字。
蘇瓊月連忙答應(yīng),順從地跟到太后身邊去。
皇帝望著她的眼神里,仿佛有微不可查的暗色一閃,隨后自然地放開了手,任她轉(zhuǎn)身而去,揚起的披帛如流水般在他指尖曼妙劃過。
這個小插曲沒人放在心上,就這樣過去了。
可盡管皇帝在外表上掩飾得很好,但傅苒很清楚,他對蘇瓊月的想法絕對不怎么單純。
反正這篇文里女主的人設(shè)就是傾國傾城瑪麗蘇,愛慕她美貌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當然,皇帝屬于比較矯情的那種。因為他既覬覦蘇瓊月,又不愿意讓再一個蘇家女子從后宮中獲利,所以始終掩飾著自己的心思。
但這種人掩飾著掩飾著,通常容易生出變態(tài)心理就是了。
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傅苒暫時斂起思緒,望向近在咫尺的九層佛塔。
這座塔極其高大,也極度華麗,每層都設(shè)有四門六窗,窗飾朱漆,門扉上皆有五行金鈴,加之金環(huán)鋪首。檐角和塔剎通向地面的鐵索上同樣懸滿了金鐸,高風(fēng)吹過,能聽見悠遠的鏗鏘之音。
永寧寺住持在塔前迎接太后,僧人年歲已高,須發(fā)間不免顯出了蒼蒼老態(tài),但精神尚且矍鑠,此時向太后行合十禮道:“貧僧妙空率永寧寺僧眾,恭迎太后陛下、皇帝陛下圣駕?!?/p>
“妙空大師不必多禮?!?/p>
眾人紛紛合十致意,太后似乎和住持本就是舊識,笑著寒暄道:“法師一向可還康???我亦是許久沒有空暇來寺中了,只好讓侄女來替我抄經(jīng)奉養(yǎng),多蒙關(guān)照?!?/p>
“托太后的福運,貧僧身體并無大礙,唯獨年歲漸長,到底比不得從前了?!弊〕盅赞o謙和地回應(yīng),“然蘇娘子禮佛至誠,孝心可嘉,實乃幸事?!?/p>
蘇瓊月當眾受到夸贊,一時有些不好意思地補充:“姑母,其實也不只是我,近日來阿真也常常過來為姑母祈愿,幾乎每天都沒有斷過的?!?/p>
“是嗎?”
太后淡淡一笑,卻沒有接下去說什么,反而看向人群中的蕭徵,岔開了話題:“聽說太常寺督辦法會不易,能做得這樣細致,你也辛苦了。”
蕭徵忽然被提起,也不顯慌忙,仍然不卑不亢道:“份內(nèi)之事而已,多謝太后體諒?!?/p>
傅苒旁觀了這遭對話,又看了看臉上始終掛著笑容,就好像什么都沒有聽見的晏絕,感覺有一絲莫名的唏噓。
小病嬌還真是不受待見啊。
女主偏愛謝青行不說,連從小撫養(yǎng)他的太后看著也不怎么把他放在心上……親緣關(guān)系未免太差了些?!灸悻F(xiàn)在閱讀的是魔蝎小說ox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