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意識般地看了崔鴦好幾眼,隨后才發(fā)覺自己的失態(tài),很快掩飾住了不自覺流露出的情緒。
傅苒雖然不確定,但隱隱約約覺得皇后對崔鴦的態(tài)度有點不同,比對待旁人都要熱絡(luò),但又好像透著一股別扭。
這種感覺在去天淵池泛舟時得到了映證,因為空間有限,領(lǐng)頭的那條游船上只在皇后身邊尚有余位,她望向諸位貴女,卻是邀請了崔鴦同坐。
傅苒坐在隨后的另一條小舟上,湖面清風徐徐,送來人聲,她聽見坐得不遠處的一個女孩似是有些艷羨道:“崔娘子和皇后殿下關(guān)系真好?!?/p>
身邊的姊妹卻輕哼了一聲:“你呀,就是腦子太簡單了,你就沒想過,皇后為什么單單對她這么好?”
女孩果真驚奇道:“為什么?”
“皇后和崔鴦是故交不假,但進了宮,以前的交情算什么?”那女郎拉了妹妹一把,壓低聲音神秘道,“我看,怕不是想效仿當初娥皇女英……”
她們竊竊私語的聲音不大,但卻沒注意到離得近的謝晞容聽了個正著。
謝晞容雖然完全不懂暗諷,但又偏偏好奇對方在聊什么八卦,只好有點別扭地戳了戳傅苒:“什么是娥皇女英?”
傅苒也隱約聽到了旁邊的閑談,忍不住往那邊看了一眼,心想捕風捉影果然是人的天性。
娥皇和女英本來是姐妹,共侍一夫,但拿來形容皇后和崔鴦,就已經(jīng)變了意味,何況崔鴦本身是沒有定親的閨閣女郎,說這樣的話,就算是私底下議論,也是很不好的事情。
她并不覺得崔鴦會是這樣的人。
傅苒想了想,一本正經(jīng)道:“你知道長壽老人為什么能活到一百歲嗎?”
“……為什么?”
“因為他們從來不多嘴議論別人。”
謝晞容沒聽懂這句話,卻總覺得沒什么好意思,只得氣呼呼地翻了個白眼:“不說就算了?!?/p>
那邊私語的兩人仿佛也聽到了這句話,妹妹連忙拽了拽姐姐,似乎有些尷尬,別過頭去,不再談論了。
待到游船結(jié)束,太后因為這一整天的行程繁密,已經(jīng)顯露出疲憊之色,皇帝便率先告辭,其他人也紛紛退去。
人聲平靜后,唯有劉夫人坐到了太后身邊。
這樣近的距離下,才能看出太后的臉色已經(jīng)顯出了些憔悴,是敷粉也未能完全掩蓋住的。
太后已經(jīng)病了快大半月了。
盡管明面上對外的解釋只是偶感風寒,但少有人比劉夫人更知道,實際上究竟是因為什么。
中書令李懌的死,與皇帝的反目,樁樁件件,都讓她開始力不從心。
李懌不僅是太后的入幕之賓,還因為出身名門和才能出眾,本身就是她在朝中最為倚重的幾個大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