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這是個展現(xiàn)才學(xué)的好機會,可崔鴦靜了一瞬,情緒仿佛有些復(fù)雜,但最終只是婉言回復(fù)。
“我與皇后太過熟悉,要是一猜便知,未免有失公允,或許另選他人會更好?!?/p>
隨后,她轉(zhuǎn)向座中其余人,在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上掠過,最終出人意料地定在了傅苒身上,向她柔聲道:“不知可否懇請娘子代我來解覆?”
什么情況,怎么忽然就輪過來了?
傅苒一愣,很快覺察到充滿探究投向她的視線,和場上略顯微妙的氣氛。
但是看到崔鴦略帶請求的神色,想到欠著一個人情,她頓時點點頭答應(yīng)下來。
“……崔娘子說得也是,如此最好?!被屎笠廊恍χ⑽戳髀恫粣?,只是眸中掠過難以覺察的黯然。
傅苒看了看兩邊各自的表情,以及周圍人的態(tài)度,感覺情況比她想的還復(fù)雜。
經(jīng)過在謝晞容和劉夫人那里打聽,再結(jié)合她對原著的了解,她已經(jīng)大概弄清楚了這場皇家八卦的起因。
根源就像小說里常出現(xiàn)的那樣,說到底在于皇后這個位子。
概括一下就是,在去年之前,蘇瓊月和崔鴦毫無疑問是表面上最有希望的皇后人選。前者是因為美貌出眾,和皇帝又是自小相識,有太后姑母的助力;后者則是因為崔家勢大,而崔鴦本人各方面都很出色,素有美名。
沒想到,局勢看著鷸蚌相爭,最后竟然是漁翁得利,讓善于站隊的鄭家橫空殺出來奪得了這個位置。
如今的皇后,也就是鄭家娘子,和崔鴦自小結(jié)交,曾經(jīng)是極好的朋友。但由于這些糾葛,兩個人如今的關(guān)系……看起來很難像從前一樣了吧。
但這好比一場大戲,萬人矚目不說,結(jié)尾還特別戲劇化,很難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不過崔鴦這邊沒什么表示,蘇瓊月那邊又興致缺缺,明顯半個字也沒聽進去,導(dǎo)致風(fēng)言風(fēng)語全都變成了媚眼拋給瞎子看。
當(dāng)然了,沒有人比傅苒更清楚,女主這會正沉浸在失戀般的少女憂郁情懷之中,壓根沒空管這些八卦流言。
話說回來,她現(xiàn)在是不上也得上了。
傅苒雖然比不了崔鴦這樣的著名才女,但因為外婆言傳身教,在國學(xué)上面多少有點底子,盯著錦帕下面的稍圓的形狀思索了半天:“嗯……明鏡如明月,恒常置匣中?”
這句直接提了鏡字,應(yīng)該算不上精妙的隱語,可她實在想不到什么別的了。
結(jié)果也沒有猜中,下一個輪到的謝晞容,對這種過于風(fēng)雅的猜謎更是既不感興趣也一竅不通。直到再過了好幾個人,終于有位女郎的“新裂齊紈素,鮮潔如霜雪”合上了。
女官掀開錦帕揭曉謎底,下面果真是柄團扇。
好在傅苒用不著爭魁,只要幫崔鴦轉(zhuǎn)移一下矛盾就行了,就這么輪了幾回之后,蘇瓊月正好坐到了她的旁邊。
宮廷中人多眼雜,不像寺里清凈,她只能趁此機會和女主說幾句話。
但問題是傅苒雖然記得下藥在宮宴期間,卻不清楚具體的時間,只確定一點,原著里說催情散是被放在了熏香里,大約是因為比食物酒水更好處理的緣故。
恰好這時候水榭中涼風(fēng)清幽,送來陣陣荷花的香氣,她念頭一轉(zhuǎn),索性拿手掩住下半張臉,假裝打了個噴嚏。
旁邊的謝晞容已經(jīng)看得百無聊賴,橫了她一眼道:“你又怎么了?”
“可能是因為這里花香太重了吧。”傅苒正等著她發(fā)問,不假思索道,“我對氣味很敏感,一聞到就要難受。”
謝晞容鼓起臉頰,表情有點兒不以為意:“花香這么好聞,有什么聞不得的,你這人可真麻煩?!?/p>
反倒另一頭的崔鴦聽見后目光微動,不知有沒有理解她的意思,但不著痕跡地把話題接了下去。
“有人先天就是受不得某些氣味,就像我兄長,連菜里放的一點酢漿也聞不了,所以從不食酸菹。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敏感些其實也未見得是壞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