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是隨太后游塔,但因為場面拘束,傅苒的位置又靠后,所以她這天其實沒看到什么景色,只來得及欣賞了一下浮屠上層金碧輝煌的各種裝飾和壁畫。
而且太后參觀過后,認為佛塔離地太遠,站在上方甚至可以窺見宮城內(nèi)部,便禁止了高處開放,不再允許人上去。
不過這倒無關(guān)緊要,因為近在咫尺的就是下一個劇情——宮宴。
當天由于要進宮城,怕路上耽誤時間,清晨初至的時候,謝府的車就已經(jīng)早早地出了門。
太后已聽政多年,在朝中也影響甚廣,所以生辰之賀不可謂不隆重。她一天中先要接受朝臣、宗室、后妃等數(shù)輪朝拜和獻禮的緣故,整個宮里都忙碌個不停,從未時往后人數(shù)才漸減,到晚宴時分則以京中高門間的命婦和女郎為主。
傅苒也在人群里,先是依次序在殿外靜候,一直站得腿都快麻了,終于輪到在莊嚴的韶樂中行禮叩拜太后。
整套禮儀結(jié)束,最后才是等待分席賜座。
等到總算坐下之后,她悄悄呼了口氣,有種終于走完流程了的如釋重負感。
和謝晞容一樣,傅苒的席別被分到了世家女郎這邊,上首就是身著翟衣的皇后。
永寧寺那天因為隔得遠,她沒怎么看清,今天才發(fā)現(xiàn)皇后似乎不比她年齡大多少,但或許是在宮中磨練過的緣故,皇后的儀態(tài)舉止顯得格外端莊,令原本溫婉的長相中都流露出一縷雍容的氣質(zhì)。
只是帝后二人雖然坐席靠近,行為卻仿佛算不上親密,雖然挑不出毛病,卻隱約透著相敬如賓的距離感。
談到后宮和宮斗,這本書其實寫得不多,無非是皇后出身望族,地位一直穩(wěn)如泰山,只是不太得寵,受寵的是另一個姓盧的充華,而她才是傅苒準備要關(guān)注的人。
這個角色本身倒沒什么特別,卻關(guān)系到傅苒看古早小說時最頭疼的一個梗,反派給女主下情藥。
原著里,盧充華就是那個下藥暗害女主的工具人。
但是不管這位充華在皇帝那里多么得寵,依然不討太后的喜歡,所以連宮宴都沒能出席,也就暫時看不到她的模樣。
這時太后和坐在她身邊的建興長公主閑談,似乎是正聊起華林園,忽而指向座中一位女郎,對皇帝道:“我仿佛想起來,去歲我們游園賞花時,你正是贈了她牡丹,你可還記得?”
傅苒依著太后的目光看過去,一眼就見到了自己上列坐席間的目標。
雖然宴上每個人都正襟危坐,但這位女郎的容儀格外出眾,那種白鶴般優(yōu)美的姿態(tài)仿佛已經(jīng)融入了她的一舉一動之中,無論是淺斟慢飲,又或是靜坐垂首,任何時候都顯得端莊而窈窕,在旁人看起來堪稱一幅賞心悅目的仕女畫。
更主要的是她偏巧還見過對方,是上巳那天好心借了氅衣給她的崔家女郎。
傅苒當時沒反應過來,但事后就想起,這位崔二娘子應該正是原著里女主的對照組,女配崔鴦。
根據(jù)原著描述,崔鴦容貌清冷,精通詩賦,是位氣質(zhì)高雅的才女,經(jīng)常被拿來和以明艷美貌著稱的蘇瓊月暗暗比較,但是很可惜,她的結(jié)局也和女主一樣悲情。
提到牡丹的事,皇帝面上神色如故:“是啊,自然記得,當時見牡丹盛麗,崔娘子又是蕙心紈質(zhì),正應相配。不過說到賞花一事,夏日園中花事已盡,唯有天淵池中的荷花倒是開得不錯,若是母后有興致,泛舟游玩正宜解一解暑氣?!?/p>
兩人言語來往間,離得最近的皇后卻不知道為什么,好像渾然不在狀態(tài)。
她無意識般地看了崔鴦好幾眼,隨后才發(fā)覺自己的失態(tài),很快掩飾住了不自覺流露出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