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李七郎的青年跳得自然遠不如舞姬,加之褒衣博帶,大概是偏好名士風流的派頭,行動間飄飛的衣袂把舞步遮了大半,差點又要絆倒幾個。
而且大概是喝高了的原因,他跳了沒幾下,立刻醉鬼的本相畢露,不知道從哪抄起一觚,居然膽子很肥地開始對晏絕勸酒:“我方才見殿下一直就沒動過杯,何等勝事,怎可無酒,還當飲此杜康才是?!?/p>
但他顯然想多了,晏絕不是對每個人都有對待蘇瓊月的態(tài)度,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瞥過來,直接把他無視了。
“……”李七郎有點掛不住臉,只好悻悻地自己干了杯。
晏明光見狀這才一拍桌子,沒好氣道:“我辦這宴可不是讓你來鬧事的,趕緊坐回去!”
“行,行,公主都發(fā)話了,我這就回……”
搖搖晃晃的李七郎總算順臺階下了,朝著原本的座位走回去,但因為醉酒,步子邁得歪七斜八的,被地上的什么東西一絆,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往前撲倒,差點掀翻了傅苒的案桌。
好在旁邊的謝青行反應(yīng)更快,余光一掃,身體便已經(jīng)做出動作。
他常年練軍,出手迅捷,李七郎只覺被一股力道按在肩膀上,膝蓋往下一壓,天旋地轉(zhuǎn),瞬間直挺挺跪坐在了鋪陳的氍毹上,人終于安分了。
暈乎乎的醉鬼還干笑了兩聲:“哈哈,多虧了謝郎君?!?/p>
謝青行鎮(zhèn)靜地松開了他,繼而轉(zhuǎn)頭安慰道:“阿苒,你沒嚇到吧?”
“沒有沒有,我在這?!备弟蹍s從另一側(cè)閃了出來,向他揮了揮手。
還好她可是看過劇本的人,見到李七郎開始喝醉鬧事就感覺不妙,所以在對方轉(zhuǎn)身的同時飛快抄起坐席,全身而退,留給了男主充分的發(fā)揮空間。
要說驚嚇,剛才的舞姬倒是真的被嚇到了,人家打個工多不容易。
當然也多虧系統(tǒng)不強制走原著線,否則,女配就得擺出弱柳扶風的姿態(tài),一套絲滑小連招往男主身上靠過去,繼而引得女主吃醋委屈了。
這個白蓮花是真不容易當啊。
她底氣不足地瞄了一眼蘇瓊月,卻發(fā)現(xiàn)對方貌似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以看心上人的神色專注地盯著男主平息混亂的英姿,耳根微紅,那叫一個含情脈脈。
但是很顯然,女主心動了,肯定會另有人不高興。
果不其然,晏絕眼神轉(zhuǎn)冷,不著痕跡地靠近了過去,擋住了蘇瓊月的視線,朝她露出撒嬌般的笑容:“阿姊,帳子里人多,看你臉上都悶紅了,不如我陪你出去透一會氣吧?”
蘇瓊月的雙頰頓時更紅了,張了張口,卻不好意思和看似滿臉關(guān)心的少年解釋原因。
然而她還是想也不想便婉言拒絕了,“那你先出去吧,我一會再自己去好了?!?/p>
“……”傅苒幸災(zāi)樂禍地看了眼晏絕的臉色,忍著笑又往嘴里塞了兩顆葡萄。
就說吧,心機是爭不過天選的。
不過晏絕走了,她的阻礙就更少了一個。眼看女主偷瞄謝青行無數(shù)次,總算下定決心向晏明光耳語了幾句,平原公主立刻露出會意的笑容,打趣似地推了她一把。
“你想逛了就去吧,”晏明光略有些刻意地抬高聲音,好像就是想讓某人聽到,“但我這會怠懶得很,可不打算陪你了?!?/p>
這也暗示得太明顯了吧,傅苒精神一振,火速對完全不明白情況的謝青行扯了個離開的借口:“剛才好像吃太多了,坐著發(fā)撐,我也想出去走走。”
走出帳子,她踮起腳尖四處張望,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一抹熟悉的青碧色從岸邊閃過,隱隱約約走向了河洲。
是女主的衣服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