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瓊月一驚,猛然回過神來,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緋色,連耳尖都紅了起來。
“苒苒,我、我不是,”她慌亂之下連否認都有點支支吾吾,“不是那個意思……”
唉,這也太此地?zé)o銀三百兩了。
傅苒都實在不好意思繼續(xù)兜圈子了:“沒事,我早就看出來了?!?/p>
她湊近過去,又小聲說:“而且我覺得謝公子也是喜歡你的,只不過他,呃,比較不善于表達吧?!?/p>
但說實話也不能全怪男主,主要原因還是在于那個情蠱的失憶效果,每次記起這件事,她都好想把系統(tǒng)揍一頓。
“……原來你都知道了?!?/p>
被這么直白地說出了心思,蘇瓊月臉上不免微微露出羞澀之意,卻又因為她的后半句話忐忑,抿起唇角,笑容里逐漸帶了點苦澀。
若說先前,景逸的感情還可以像她說的一樣感覺得到。
可如今,如同鏡花水月,什么都變得不確切起來。
蘇瓊月張了張口,但最終只是把心中的糾結(jié)化作一聲輕嘆,轉(zhuǎn)頭望向廊下堆積的落葉,把話岔開,聲音里帶著刻意掩飾的落寞。
“其實也不盡然是想起出征之人……還有,永寧寺的住持,上次游塔時你見過的妙空法師,他同樣要在近期離開遠游了。”
“妙空法師?”傅苒對這個人沒什么印象。
但蘇瓊月說到游塔那天,她只記得塔前面迎接的是位白須蒼蒼的僧人,那位的話,這么大的年紀(jì),好像不太適合再遠游了吧。
她不由得好奇道:“法師為什么要去遠游?”
“具體的契機我本來也不清楚,”蘇瓊月聞言思索片刻,而后搖了搖頭,“但法師和姑母有舊,我大約聽說,應(yīng)該是法師預(yù)感到自己大限將至,覺得這些年沾染紅塵太多,情愿自己尋一處清凈地圓寂。所以走之前,他拜會了幾個人,了卻身上粘的因果,然后便自行離去了?!?/p>
果然是高僧的作風(fēng),能當(dāng)這么多年的住持,這位妙空法師估計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閑聊了一會,沒多久,眼看蘇瓊月便掩唇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眼角泛起些許濕意,傅苒感覺自己的每日刷好感任務(wù)也差不多了,識趣地起身告辭。
走出門的時候,卻不意撞見了一個人。
是蕭徵。
青年站在落葉紛飛的樹下,風(fēng)姿俊秀,如若玉樹瓊枝,正望著滿地金黃的銀杏葉默默出神,直到聽見臨近的腳步聲,才回首望了過來。
看見她的一刻,蕭徵不知為什么,竟顯得有些怔忪。
也許是光線暗淡的緣故,他臉上神色難辨,可視線觸及她面容的剎那,又流露出一絲難以形容的情緒,仿佛某種困惑的掙扎。
不過傅苒沒想太多,覺得他肯定是來找蘇瓊月的,故意攔在小徑前,裝出驚訝的樣子道:“世子,你也在這兒?”
其實她更想說:哥們你怎么又來偶遇?
蕭徵聞言向她走近幾步,靴底碾過落葉,發(fā)出一陣細碎的聲響。
等到走出樹影之下,他的面孔很快便恢復(fù)了如常的溫潤,對她微笑著行禮致意,好像剛才那瞬間的異常只是幻覺:“不敢欺瞞娘子,前不久,有人揭發(fā)永寧寺重建中出現(xiàn)過貪墨之事,陛下命咸陽王徹查。我因為督辦過法會,也難脫干系,所以要來配合調(diào)查,其余相關(guān)者恐怕也是一樣?!?/p>
還挺合理,聽起來不像胡說的,怪不得這兩天倒是沒見到小病嬌來纏著女主,原來是真的有事。
這對她反而正好,傅苒假裝無意地提起:“這樣啊,我方才倒是和蘇姐姐在聊天,但她有些疲乏,已經(jīng)歇息了,所以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