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睫羽垂下去,在眼下投落一片濃重的陰影,眸子里混雜著暴戾的暗流,說出口時卻依然維持著輕柔的語氣:“你已經(jīng)另外心有所屬了?”
傅苒想都沒想,下意識地否認了:“當然不是!”
可晏絕依然追問,那點極力克制的輕柔幾乎快要繃斷,陰暗的情緒不受控地隱隱透出來:“所以是因為,你討厭我?”
她的思緒有點混亂,混沌中卻還記得搖頭:“沒有的,我一點都沒有討厭你?!?/p>
“那么,”他的戾氣因為這個回答而瞬間消減下去,只剩下一種哀求般的執(zhí)著,“苒苒,為什么不行?”
安靜開始彌漫開來。
傅苒在漫延的沉寂中意識到,他在固執(zhí)地等待著她的回答,而這是個極其重要的回答。
嘴唇還殘留著麻麻的感覺,可能是法,帶了點急切,但是落下來之后,又變得很小心,仿佛怕真正傷害到她。
從始至終,他一直很不安,甚至有點惶恐。
就像現(xiàn)在,傅苒能感覺出來,雖然他依舊牢牢地束縛著她,但其實只要她真的想要掙脫,他就會不敢再用力氣了。
她
春日的晴光延續(xù)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
看到他這一幅有事要忙的景象,傅苒停下了腳步:“我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晏絕不假思索地否認,“你要不要一起來看看?”
在她進門的時候,他就放下了筆,此時向她伸出手。
傅苒不明所以地牽住了他的手,晏絕輕輕一拉,讓她坐在了自己身側(cè),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整個抱在懷中。
晏絕甚至還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方便她更輕松地看到那些文書。
“……我們一定要這么看嗎?”她小聲嘟囔。
“怎么了?”晏絕的氣息從她耳邊拂過,語氣又柔軟又耐心,“坐著不舒服嗎?我可以讓人再拿來軟墊?!?/p>
重點不在于這個吧……
傅苒相當于靠在了他身上,坐著倒還是挺舒服的,就是她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她已經(jīng)在慢慢讓自己習慣跟他這樣親近了,畢竟,他們都快要成婚了,她自己答應的。
“別,那太麻煩了。”
傅苒怕他真要叫人來,拉住了他的手,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她隨便指了指桌上的一張金箋:“這個是什么?”
見她好奇,晏絕便直接拿了起來,把內(nèi)容呈現(xiàn)在她面前。
上面寫著長長的正文,從年月時間開頭,然后是一連串精心組織過的求婚言辭,以及漫長的聘禮名單,最后是“永結(jié)秦晉之好,伏惟鑒納”,以及他的落款。
即便用她讀過很多公文的眼光來看,這份文書也寫得極其端正,內(nèi)容一字一句都沒有可挑剔之處,連書寫筆畫都很完善,顯然是字斟句酌過后,已經(jīng)熟稔于心的成果。
“這是聘書的草稿,還需要制成玉版?!彼崧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