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苒順著他看的方向望過去,也察覺到夏天的風(fēng)景確實很不錯:“唔,那可能就是去陵云臺上面看看書?”
蘇瓊月要侍奉太后,她自己獨處的時候,一般都是看書來打發(fā)時間。
不過,晏絕剛好也在的話……她倒是想到了一件東西:“阿真,你想玩游戲嗎?”
可是剛提議就記起來,現(xiàn)在是皇帝喪禮期間,不能玩樂嬉戲。
晏絕看到她充滿興趣的眼神,卻一臉坦然地應(yīng)允了下來,好像并不怎么把服喪這件事放在心上。
“好啊?!?/p>
答應(yīng)得這么痛快嗎?她還沒有說是什么呢。
最后他們也沒去陵云臺。
開玩笑,國喪期間違禁沒人看見就算了,跑去大庭廣眾之下,那不是等著給人抓包嘛。
傅苒布置好案幾,有點局促道:“阿真,你坐這吧。”
她本來想有點主人翁精神,結(jié)果想到這里就是晏絕小時候的舊居,又覺得明明他才應(yīng)該更像是這片房間的主人。
但晏絕很心安理得地讓她待客,表現(xiàn)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好像她就是這里的真正主宰一樣。
只是在她找了半天沒找到東西的時候,他才出聲提醒了一句:“是想找胡床嗎?那些應(yīng)該收在側(cè)間里。”
傅苒順著找過去,總算翻出來了兩張胡床,在桌案旁邊擺好,和他對面坐下來。
晏絕看著她坐在這片熟悉又陌生的場景中,眸中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柔軟神色。
傅苒注意到他的視線,也沒忍住在四周環(huán)視一圈,總覺得晏絕像是回憶舊時光來了:“阿真,老實說,你是不是來懷念過去???”
晏絕收回目光,指尖在案幾邊緣無意識地摩挲而過:“不是?!?/p>
他只是要找到一個來見她的理由而已。
“真的嗎?”傅苒托著腮看他,眼神清清亮亮的,“但是這畢竟是你童年時候住過的地方,應(yīng)該還是有很多回憶吧?”
他的唇角習(xí)慣性地上翹:“有一些,但不值得回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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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對他來說沒有什么應(yīng)當(dāng)懷念的東西,母后當(dāng)初對待他,就像對待一只隨時可能傷人的、需要警惕的惡獸,不曾給予過什么柔情,只是以鞭笞和桎梏來試圖馴服。
然而說到底,太后也沒有任何錯處,她一直都是對的,也比其他人都看得更透徹,他本就是這樣,不值得寬宥。
從始至終,背負(fù)著錯誤和罪孽的,都只是他本身罷了。
他順勢低下頭,濃密的陰影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晦暗情緒,流露出一種仿佛失落的沉默。
傅苒果然心軟了,她用輕快的語氣略過了這個問題:“好啦,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那我們今天還可以做一些好玩的事情呀。這樣以后想起來,就有值得紀(jì)念的快樂的回憶了?!?/p>
她在桌上放下一堆丁零當(dāng)啷的零碎物件,又鄭重其事地在兩人之間擺開棋盤。一切都準(zhǔn)備好,她抬起臉,笑盈盈地叫他。
“阿真,我們來玩樗蒲吧!”
樗蒲是現(xiàn)在流行的一種游戲,有點類似于飛行棋的復(fù)雜版本,可以用來□□頭,但她不喜歡賭,所以就是單純玩游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