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瓊月急急辯解,卻被公主盛怒之下的情緒發(fā)泄打斷了。
“不是我想的哪樣?他沒有對你說要娶你為妻?你難道沒有——”晏明光本就是性格強烈的人,現(xiàn)在看她的眼神里已經(jīng)充滿了被背叛的怒氣。
“算了,如今說這些還有什么意思,你們之間如果有情意,為什么不早讓我知道?看到就我一個人被蒙在鼓里覺得很好玩是嗎?”
一連串問題如炮轟般砸下來,帶著濃烈的失望與受傷:“瓊月,你一直告訴我你心儀于謝青行,我哪次沒有幫你?事到如今,難道連那些都是騙我的?我真心對你,你就這樣對待我?”
蘇瓊月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強撐著再次伸手去牽晏明光的手:“明光……你相信我,我根本不喜歡他,何況我跟他根本連話都沒說過幾句,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會……”
可是作為多年的朋友,她心里也知道公主的性格。
晏明光在生氣的時候是聽不進去任何解釋的,什么話都只會被當成是垂死掙扎的狡辯。
她在對方冰冷的目光中,越辯解越覺得無力,聲音不由得慢慢低了下去。
“沒說過幾句話,就可以互相表白,談婚論嫁?”
晏明光果然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她怒極反笑,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好得很,我認識你這么多年,倒是沒想到最后會聽到這樣的解釋。”
公主深深吸了口氣,憤恨地甩開她的手,沒有絲毫留戀,決然地快步走進回廊的陰影深處,只留給她一個絕情的背影。
“什么也別說了,你太讓我失望了?!?/p>
晨光透過窗欞,在層層疊疊的床帳間投下一片斑駁的光影。
傅苒從床上睜開眼,感覺睡了漫長而舒適的一覺。
她坐起身來,看到暖融融的日光里,崔鴦正坐在案幾前,指間拈著一匹小銀匙,專心致志地調(diào)和著青瓷盞里盛放的香粉,案上的錯金博山爐吐著裊裊青煙,淡雅的香氣氤氳滿室。
“你醒了?”
崔鴦看到她掀開床帳,轉(zhuǎn)過頭神色溫柔地一笑。
這樣的情景靜謐又美好,讓傅苒內(nèi)心感受到一陣安寧。
昨天她犯困太厲害,沒想到直接睡過了晚宴,好在人那么多,又有崔鴦在場替她掩飾,應該不會特別引人注意。
傅苒自知理虧,輕手輕腳地挪到崔鴦身邊坐下,小心翼翼地打聽:“崔姐姐,昨天不小心睡著了,我缺席的事沒有太惹眼吧?”
她在現(xiàn)世酒品可好了,就算偶然喝多了一點,除了犯困以外也沒干過什么其他的壯烈事跡,更別提發(fā)瘋的醉鬼行徑了,應該不至于……吧。
然而崔鴦聽到這個問題,卻只是緩緩放下了銀匙,側(cè)轉(zhuǎn)過身來,一手支頤,目光靜靜地落在她臉上,卻沒有馬上答話,表情含蓄中透出幾分耐人尋味。
傅苒被她看得心頭的那點僥幸逐漸潰散,聲音都弱了下去:“難不成我走回房的路上就已經(jīng)醉得抱樹痛哭了?”
“這倒沒有,你怎么會這么想?”崔鴦像是被逗笑了,臉上浮現(xiàn)出淺淺的莞爾之色。
傅苒剛松了口氣,她又道:“何況,當時是清河王送你回來的?!?/p>
“當然,”崔鴦意味深長地補充,“只是送到我這里罷了?!?/p>
畢竟宅邸后院,即便貴為親王也是進不來的,但單是這樣也足夠讓她驚訝了。
傅苒更是徹底呆滯了:“什……什么?”
她像被頭頂上突然掉下來的果子砸中,本來快要拋在腦后的回憶,騰地一下全都重新翻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