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曄一直時刻注意著落茗的情況,見她滿臉的痛苦,將她往自己身側(cè)貼近,而后伸手在她的嘴邊,“你要是痛,就咬我好了?!?/p>
一個人真的痛到極致,哪還能顧得上別的,她一口咬在梁曄伸來的手腕上,狠狠的,用力的,她方才撕咬那婆子時不同,那時她是拼著我就是死也要咬下你一塊肉的勁,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在里頭。而此時的這一咬,既是為了能挨過掌心的痛,也是為了能發(fā)泄心里的痛,她時而用力下狠了心,時而又怕真的把梁曄給咬壞,于是輕輕松開。
就這樣,梁曄將她帶回了主院,將她輕輕放在自己的床榻上。
方才梁曄剛將落茗帶走,茶花便急著去找大夫,是以沒過多久,大夫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大夫首先看了看落茗外處的傷口,多是外傷,雖然外貌嚇人,但并不算太嚴(yán)重。
落茗此時卻很是忐忑,看著大夫凝重的臉,擔(dān)憂地問道:“大夫,我手掌處的傷,不會留下疤痕吧?”
“擦傷而已,只要飲食得當(dāng),再涂以消除疤痕的傷藥,便不會留疤。只是我看你腕骨處的經(jīng)脈骨骼皆是受了損傷,這要調(diào)養(yǎng)起來,恐怕需要好些時日。”
難怪自己一動手腕,便疼得厲害,原以為因?yàn)椴羵?,卻沒想到這才是傷處最大的地方。
不過對落茗而言,只要能不留疤,傷筋動骨些時日,倒也沒什么。
大夫?qū)懴滤幏脚渫晁?,便離開了。
只是等大夫一走,落茗一想到自己此刻正躺在梁曄的床榻之上,便開始渾身不自在。
想了想,她決定翻身下床,左右她傷的只是手腕,而不是腳踝,還是能行走的。
可梁曄轉(zhuǎn)頭看她正艱難地用腳穿鞋時,眉頭緊皺著上前,將她輕輕按了回去。
“方才沒聽大夫說嗎,你手上的傷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你還亂跑,是不想恢復(fù)了嗎?”
“我是傷手上,又不是傷腳上,還是能走路的?!甭滠粷M地嘀咕道。更何況讓自己繼續(xù)躺在這張床上,落茗只會覺得滿身的不自在。
見落茗一直掙扎不老實(shí),梁曄索性上手按在她的肩膀處,將她壓了下去?!疤珊?。”
卻聽落茗抽氣了一聲,驚覺自己可能壓到落茗傷處的梁曄趕緊松開手。
此時的落茗宛若玻璃做的,一碰就容易碎,梁曄怕自己再把她給傷到,還是拿起大夫開出的傷藥,同落茗道:“我先給你上藥?!?/p>
落茗聞言,大驚,能讓你大老爺屈尊降貴給我傷藥,那得夭壽哦。趕緊拒絕:“你讓茶花來幫我上藥就行了,畢竟男女有別,有些傷處,到底不太方便?!?/p>
落茗的話,讓梁曄頓時覺得手中的傷藥燙手地緊。說下一句:“我讓人去喊她?!敝?,便轉(zhuǎn)身去了外室。
不多時茶花便走了進(jìn)來,她身上也帶著傷,不過是先頭與丫鬟們打架打出來的,也就破點(diǎn)皮,比起落茗來可是好多了。
但她這會看著滿身是傷的落茗,竟是看著看著哭了起來。
她想若不是她沖動,與那群小丫鬟打起來,落茗也不會被她連累成現(xiàn)在這樣。
“落茗姐,對不起?!?/p>
看著茶花滿臉歉疚還一個勁哭泣的樣子,落茗沒手拿帕子替她擦拭眼淚,只能伸出手臂,犧牲了自己的袖子。
“好了,別哭了,這事不能怪你,就是沒你,她們也會尋機(jī)鬧事,今日這份苦頭,我早晚是要吃的,說起來我這還算幸運(yùn)的,起碼緊要關(guān)頭,你帶著老爺出現(xiàn)了,否則我還不知道要被那幾個婆子作踐成什么樣呢?!?/p>
兩人的話,一字不落地傳進(jìn)了梁曄耳中。他不敢想若是他今日沒能及時趕到,落茗將會被欺負(fù)成什么樣。
可一想到落茗會遭受今日的磋磨,外院那些人固然占大部分原因,可他卻是事端發(fā)生的源頭。
若是他能早點(diǎn)承認(rèn)自己的內(nèi)心,也不因?yàn)橥滠脷舛鴮⑺齺G在外院不管不顧,那今日的事端,完全可以避免。
茶花替落茗上完藥后,落茗便沉沉睡下了,今日發(fā)生一切的事,都消磨透了她的所有精力,哪怕她身處的是梁曄的臥床軟塌,也依舊抵不住她身心的疲憊。
梁曄行至床邊,看著落茗并不安穩(wěn)的睡容,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