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也都不是傻子,多少是知道誰家比自己家分的多的?,F(xiàn)在倒要他們來平攤了,雖說平攤下來也沒多少銀子,但這心里邊就是有一口氣堵著不舒坦。憑什么分錢的時候有多有少,要他們掏錢的時候卻要一樣的平攤?
“族長,我家那幾個鋪子你是知道的,不折本已經(jīng)算不錯的,要再拿活錢出來,恐怕伙計的月銀都要發(fā)布出來了?!?/p>
“你這都算好了,我的那幾個鋪子,只有往里邊倒貼錢的份,哪還有余錢啊。”
每個人都不打算出錢,個個都開始哭窮。
看著這些比鐵公雞還要一毛不拔的人,梁曄暗自哂笑,但面上也很是為難?!翱扇羰怯蓜⑹掀崞麂仩幦〉交噬讨?,依照他們一貫的架勢,以后怕是沒有我們梁氏漆器鋪的立足之地了?!?/p>
劉氏在鳳陽有多霸道,眾人也是有所聽聞的,據(jù)說鳳陽曾經(jīng)也有三家漆器鋪,還比劉氏漆器鋪要起家的更早。
但劉氏漆器鋪背后卻有鳳陽大族劉氏一族舉全族之力撐腰,認識的權(quán)貴自然要來得更多,漆器本就是權(quán)貴賞玩之物,因而迅速發(fā)家,并將其他三家漆器鋪給吞并了下來,成為鳳陽獨一無二的漆器鋪子。
但劉氏野心遠不止鳳陽,這些年劉氏漆器鋪與周圍各府縣的各家鋪子皆有生意上的摩擦,實力弱些的,被吞并的也不在少數(shù),所以說金陵這塊地的漆器鋪子,就要數(shù)劉氏為
依舊是河上畫舫,美酒鮮果高高堆在案上,但讓人晃了眼的,則是那滿箱的金銀玉器,珠寶首飾。
只見王大監(jiān)停下了手中的杯盞,眼神卻是直直地盯著箱中的金銀,再也挪不開視線。
就連作為東道主一員的蘇家少東家,也被眼前的這一幕場景,給震得不行。不過他到底也是有所準備而來,很快便收回了心神,倒是開始擔憂自己拿出來的金銀沒梁曄帶來的豐厚,怕王大監(jiān)在兩相比較之下,覺得他蘇氏酒莊對他過于怠慢。
因為心里不免生出了一絲懊惱,早知道今日就不同梁曄一起組這個局了,現(xiàn)在倒好,他原本準備給王大監(jiān)的東西,還怎么拿得出手?
只見王大監(jiān)滿臉是笑,并不直接點明,而是指著這幾大箱子的金銀珠寶,勉強移開視線,看向梁曄?!傲捍笕?,這些是?”
“前些時日難得大監(jiān)賞臉光臨寒舍,卻不曾想竟怠慢了大監(jiān)你,這都是賠禮?!?/p>
那日梁曄請王大監(jiān)至梁府,讓王大監(jiān)誤以為是去梁府收銀子的,卻沒想到半文銀子沒撈著,就撈了個擺件回來。
雖說那點螺絳云雕漆盤極為珍貴,但王大監(jiān)手上還有套比之還要珍貴地多的漆盤擺件,那是鳳陽劉氏漆器鋪送他的。
因為點螺絳云雕漆盤在他手里,便不再那么回事,而族長自以為這份禮送到了王大監(jiān)心坎里,怎么著王大監(jiān)都能念著點他的好,卻不曾想王大監(jiān)卻覺得梁氏一族的人壓根沒把他當回事,雖然臉上笑意盈盈,可內(nèi)里早就將他們給記恨上了。
可兩方皆不知,這乃是梁曄故意設下的一個局,他故意將自己私自挪用兩千兩的假消息透漏給二老爺在梁府的眼線知道,利用二老爺將主家眾人引到梁府。這時以為梁曄要給他送錢的王大監(jiān)也來到了梁府,王大監(jiān)的到來,讓主家眾人一門心思開始奉承,但以為前邊已經(jīng)知道梁曄私自挪用兩千兩是為了能討好王大監(jiān),因此并沒打算再出錢給王大監(jiān),而是送了個珍貴的漆器擺件,算是小小心意。
待王大監(jiān)一走,主家眾人再打算問罪的時候,梁曄便將劉氏漆器鋪曾給王大監(jiān)一萬兩的消息告知給眾人,立馬便驚住了他們。而后一個個回家拿錢,很快湊齊了一萬兩白銀,交由梁曄用來再一次籠絡王大監(jiān)。
卻不知那兩千兩銀子,梁曄根本就沒有給過王大監(jiān),而劉氏漆器鋪給了王大監(jiān)一萬兩銀子雖是事實,但梁曄從來只一心想要將他的茶葉上貢至御前。
畢竟金陵各地茶葉上給王大監(jiān)的銀兩,至多也不過八千兩,而梁曄一下出手一萬兩,爭一個御茶貢商的名額,到底是要比同財大氣粗的劉氏爭搶供應漆器的皇商身份,要來簡單得多。
王大監(jiān)雖然貪財,也別指望他的心腸能有多趕緊,但梁曄卻與別的商人不同,他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六品京官,隸屬六部,如今雖然官位低了些,可未來成就卻難下定斷。
雖說文官與內(nèi)宦一向各自看不順眼,但那也是再往上頭,掌大權(quán)們的事情,私心里自然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因而王大監(jiān)眼神恢復了幾分清明,面上不再帶笑,但也不再有那股子狡猾算計的感覺。
“梁大人你可知鳳陽劉氏曾一次出手兩萬兩白銀,只為同咱家交個好?”
兩萬兩!王大監(jiān)此言一出,倒先把邊上蘇氏酒坊的少東家給驚得半天沒眨眼。
而后他又粗末估計了一下梁曄送來的這幾箱已經(jīng)足夠讓他眼花繚亂的金銀,也不過才一萬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