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平日雖然并不聰慧,但這會也聽明白梁曄這番話的意思。
老爺想要了落茗姐,可落茗姐她會愿意嗎?
茶花不再繼續(xù)聽下去,而是轉(zhuǎn)身跑向她們的住所。
落茗這會正在收拾行李,說是收拾,手腳卻提不出什么勁來。
她想她還真是個漂浮不定的命,剛來梁府,大老爺就死了。和藍姨娘沒住多久,藍姨娘就死了。
之后與一群丫鬟們混居,這次倒是沒再死人,可她也沒待多久就搬了出去。眼下又要從主院搬走,雖說是被調(diào)去外院做粗使差使,可下次呢,下下次呢,是否要她離開梁府,才算了結(jié)?
落茗嘆了口氣,強打精神收拾起行李來,卻見茶花破門而入,急匆匆地朝她奔來。“落茗姐,不好了?!?/p>
落茗很少看到茶花這般驚慌的樣子,下意識便感到不妙。
正鼓起勇氣準備面對即將來臨的噩耗時,卻聽茶花道:“方才我從門外偷聽到老爺和顧媽媽的談話,老爺他,他竟然想……”
“趕我走?”落茗把話接了下去,她這會能想到的,只有這一點了。
不是說過,她不會有事嗎?
也是,不會有事,只是確保她性命無虞,梁曄可從沒同她保證她不會有別的事。
到底還是她太過癡傻了點,一個滿是歧義的承諾,卻是當(dāng)了真。
正在她傷懷之際,茶花卻道:“不是,比那還要糟糕,老爺他想要收你進房?!?/p>
落茗以為自己沒聽清,讓茶花再說一遍,“你方才說什么,老爺想怎么我?”
“收你進房。我是親耳聽到老爺這么同顧媽媽說的。落茗姐,我知道你從未有過這樣的心思,可若是老爺強要你,你倒是又該如何反抗才好?”
落茗斷沒有想到,梁曄竟會這般打算。原本就混沌的頭腦,愈發(fā)變得雜亂不堪。
她趕緊拉著茶花,要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同她全部復(fù)述一遍。
聽完之后,落茗一時間不知道該露出什么表情才好。
顧媽媽把她調(diào)出主院,是為了平息流言她是知道的,可沒想到梁曄平息流言的方法竟是讓流言成真。
所以他對自己是什么個態(tài)度,是覺得平息流言太累,想要一勞永逸,不再為此而應(yīng)對呢?還是真的對自己有意,這才想要將她收房?
不行,這件事無論如何,她都要找梁曄問個清楚才行。
她雖然從小依照菟絲花那樣被培養(yǎng)起來,也曾做過一心攀爬的事,但也知道,若是一昧依靠攀附,終究朝不保夕,只有徹底扎下根,有自己活下去的本事,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
只有找準梁曄對自己是什么心思,她才能做出應(yīng)對的對策。
只是落茗來到主屋,卻撲了個空,小廝告訴她,顧媽媽走后,梁曄便去了書房,這會他應(yīng)該還在書房之內(nèi)。
聞言,她又立刻往書房趕去。
書房內(nèi),梁曄正執(zhí)筆畫筆,在紙上落墨作畫。
大片盛開茶花的茶樹前,一女子雖然身穿粗布短服,卻眉目如畫,手中捻花落在臉側(cè),更顯她的明媚。
而此畫邊上,一副墨跡已干許久的畫作被擺放在一邊。
同樣是尋常粗布麻服,一樣的難掩天生絕色。
這幅被他藏在角落許久的畫作,還是被他重新翻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