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曄今日難得沒有交際應(yīng)酬,便在書房坐了一個下午,晚間,只聽落茗柔著腳步,輕輕敲了兩下房門,在得了進屋的允許后,這才端著晚膳走了進去。
“老爺,該用膳了?!甭滠嶂ひ糨p聲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一股似濃非濃,似純又欲的甜膩之氣,這是經(jīng)過從小的訓(xùn)練,刻在骨子里的習(xí)慣。
當(dāng)初她能被大老爺花錢買下來,除了出眾的容貌,便是用這嗓音唱下的秦淮小調(diào),勾起了大老爺腹中的火氣。
有些刻在骨子里的習(xí)慣,做出來的時候自己其實很多時候是渾然不覺的,但若被他人發(fā)現(xiàn),那就會不免猜測你的用意。
梁曄聽到落茗的聲音后,先是皺了皺眉,而后抬起頭,看了落茗一眼。
落茗被這一眼看的有些毛,趕緊低頭,手臂卻把托盤往前面舉了舉,“奴婢就把晚膳放在這了,老爺你趁熱吃?!?/p>
可誰知這位大老爺卻是反問道:“難道顧媽媽沒教過你,作為奴婢,主人用膳時應(yīng)當(dāng)從旁伺候的嗎?”
她知道,只是想假裝不通規(guī)矩,糊弄幾下過去而已。眼下被特意提醒,自是不能再裝傻。
“那奴婢,現(xiàn)在就伺候你用膳?!?/p>
落茗將飯菜一盤盤端到外間的紅木雕花的圓桌之上,而后朝門外喚了一聲,隨后茶花便端著凈手的器物走了進來。
茶花身后還跟著一名小廝,希望是他伺候梁曄凈手拭帕的,可梁曄卻揮手讓他先下去,接而指了指正在擺碗筷的落茗,“你來?!?/p>
落茗見被點名,只能匆匆把碗筷擺好,而后挽起衣袖,開始給梁曄凈手來。
她是專門學(xué)過這個的,甚至在凈手時逗弄勾火的技巧,都已經(jīng)嫻熟到不需要刻意發(fā)揮,動手時就能下意識擺弄出來。
落茗的指尖落在梁曄的手心處,似四月煙雨,綿柔卻又纏纏。
梁曄在這番技巧下要是沒點半火氣,那他可能需要看看大夫了。心想若不是自己老爹走得早,否則這等尤物擺在后院,只怕徐氏都得愁出半頭的白發(fā)。
就在落茗還想仔細幫梁曄擦拭指尖時,梁曄卻突然抽離了手,落茗手捏著帕子,撲了個空,慣性地擊打在水里,一下濺出不小的水花。
水珠從她細滑如羊脂的臉蛋上滑落到衣襟之中,領(lǐng)口立馬濡濕了一片,她卻不曾察覺,而是驚慌地看著梁曄腰間被水花打濕的一塊地方。
“老爺贖罪,奴婢第一次做這個,有些粗手粗腳,奴婢這就幫你拿一身干凈的衣裳去。”說著,落茗像是身后追了老虎似的,快著步子跑了出去。
茶花是負責(zé)用手托著瓷盆的,除了衣袖濕了些,倒是不曾被濺到別處。生怕落茗被責(zé)罵,趕緊道:“都是我手臂不穩(wěn)當(dāng)?!?/p>
只是梁曄倒并未表現(xiàn)出怒氣來,只揮手讓茶花下去。
茶花不安地守在門口,見落茗不多時便托著干凈的衣裳回來,本想接過她手里的衣裳,替她送進去。
落茗領(lǐng)了茶花的好意,卻也不想白白連累了她,只自己推門,進了書房。
“老爺,衣服奴婢拿來了,容奴婢伺候你更衣。”落茗心里其實很是不安,因而一直把頭垂得低低的,算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態(tài)度。
我見不著,你就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