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落笛去北城的時候得季文汐照顧,今天換了主場,自然也要做好這個東道,把自己最喜歡的零食和水果,統(tǒng)統(tǒng)貢獻(xiàn)出來。
之前季文汐給她拍的那套寫真,林檎去網(wǎng)上下單,制成了一本相冊。那相冊孟落笛也拿了出來,跟季文汐一同翻看,看一張夸一句拍得好,把季文汐夸得心花怒放。
而孟震卿知道季文汐就是那本竺可楨簽名書的藏家,也親切地同她多聊了幾句。
大約二十來分鐘,孟鏡年到了。
他穿了件黑色大衣,脫下以后掛在門口柜子里,里面是件圓領(lǐng)的黑色毛衣,面色蒼白,整個人顯得異常憔悴。
進(jìn)門以后,卻還是微笑同大家打招呼,目光落在她臉上時,也沒有半點的尷尬,還是那樣溫潤的音色,叫她,一一。
今日一桌子菜全是林檎喜歡的,少不了那道苦瓜釀肉。
因為是元旦,又是小輩生日,孟震卿也隨和許多,一頓飯稱得上是其樂融融。
晚上喝的酒,正是那回釀的柿子酒,七八度左右,不醉人,入口綿甜,有柿子的甘香。
孟鏡年沒有喝,大約因為晚點要開車。
林檎注意到,整頓飯下來,他幾乎沒有說超過五句話。
吃完飯,大家坐到客廳里去,熱熱鬧鬧的,各聊各的話題。
一元復(fù)始,萬象更新,人總是多一些新鮮的奔頭。
孟鏡年坐在沙發(fā)一角,仍是十分的寡言,只在誰問起他問題的時候,才會微笑著答上兩句。
孟震卿問他申請基金的事,他說在做了,強(qiáng)濟(jì)精神,簡單介紹了一番進(jìn)度。
孟震卿很滿意,叫他抓緊,做專職科研也不過就這兩年,多出成果總是好的。
孟鏡年點頭聽訓(xùn)的模樣,目光垂落,只有疲憊。
中途起身,去了趟洗手間。
客衛(wèi)設(shè)計是三分離的,洗手臺半開放式,拿一個半墻隔開。
他將水龍頭調(diào)成涼水,浸shi手掌,正要拍一拍額頭,忽覺對面房間里人影一晃。
對面是書房,與洗手間隔著走廊。
林檎就站在書房門口,望著他,烏沉沉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你發(fā)燒了嗎?”
孟鏡年怔了一下,斂眸“嗯”了一聲。
“我跟嬸嬸說一聲,你吃顆退燒藥,去客房休息吧?!绷珠盏吐曊f。
孟鏡年搖頭,望了一會兒流水的陶瓷臺盆,片刻,抬眼,看向她,“別說,一一。我想跟你多待一會兒?!?/p>
林檎一下愣住。
流水嘩嘩,使得他的聲音低不可聞。
客廳里笑鬧的聲音似乎很遠(yuǎn),燈從身后照過來,落下的影子也是淡的。
而孟鏡年也怔了一下。
因為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去年春天,他回國的那個雨天,他發(fā)現(xiàn)了林檎發(fā)燒,她卻不許他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