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qū)嵲捳f了,若非平遼侯橫空出世,崛起開原,那努爾哈赤早就把遼東占了,他殺人也好,屠城也罷,絕不會影響后金坐大!孫大人在赫圖阿拉一戰(zhàn)滅兩黃旗,掃滅建奴,立下不世之功,只是填壕時(shí)殺了幾個百姓,就被平遼侯這般對待,倒是平遼侯這般食古不化,堪比那宋襄公!”
康應(yīng)乾胡須抖動,脖頸漲紅,說到最后上氣不接下氣,喬一琦忍不住上前拍拍他后背,生怕這小老頭中途猝死。
劉招孫一言不發(fā),默默等他說完,環(huán)顧四周,面不改色道:
“你們也都是這樣想的嗎?”
剛才喧囂熱鬧的宴飲忽然冷場,甚至隱隱有了些殺氣。
一連問了兩遍,十幾個人都是低頭不語。
連眾人眼中愛民如子,將撫順治理的夜不閉戶的孫傳庭,都能在赫圖阿拉戰(zhàn)場上鎮(zhèn)定自若的屠城。
這個時(shí)代官員對百姓的真正態(tài)度,不需要再問了。
或許真有盧象升那樣寧愿凍死餓死也不劫掠百姓的官員,可是晚明好像只有一個盧象升。
劉招孫目光如劍,掃視眾生,在他銳利逼視下,沒有一人敢抬頭注視這位脾氣古怪的上官。
這一刻,穿越者才真正意識到四百多年時(shí)空造成道德觀念意識形態(tài)隔閡是多么嚴(yán)重。
這種源自基因的隔膜遠(yuǎn)不是某些小說中的穿越者通過一番無腦忽悠或是搬來某種奇葩理論現(xiàn)場教學(xué)就能解決的。
劉招孫望向低頭不語的宋應(yīng)星,這位年輕的安樂州知州,是當(dāng)年自己從京師親自招攬而來,劉招孫對此人的道德操行一直很是欣賞。
“宋大人,你說,和本官共事不好嗎?”
身材消瘦的宋應(yīng)星緩緩抬頭,目光怯怯的望向平遼侯,很快瞟了周圍同僚一眼,才道:
“平遼侯說笑了,下官能得平遼侯賞識,忝居知州,大人還將下官家人都接來開原,下官還敢有什么奢求?·····好是好,只是有些累····”
劉招孫呵呵一笑,再望向馬士英茅元儀等人,眾人都是微微點(diǎn)頭,贊同宋知州的觀點(diǎn)。
有點(diǎn)累。
文官不貪錢,武將不怕死,這些都還能做到,可是以一人之心要百萬之眾都存天理滅人欲,不撈錢,不要女人,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開原軍律森嚴(yán),孫傳庭在赫圖阿拉殺幾個包衣也成了罪過,不止是康應(yīng)乾,其他各人都心中不服。
劉招孫此時(shí)已經(jīng)知道眾人心意,大聲笑道:
“原來各位今日來給本官賀壽是假,逼宮是真?!?/p>
此言一出,屋中氣氛陡然緊張,張潮和眾衛(wèi)兵又要拔刀向前,劉招孫大聲呵斥,怒道:
“事情壞就壞在底下人身上,總是妄自揣度!”
劉招孫說罷,舉起手中酒杯。
“剛才說今日不談軍務(wù),不談?wù)?wù),只話情義,既然情義不值幾錢,便借今日本官壽宴,和諸位好好厘定一下開原的新規(guī)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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