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幾上擺放著白色的茶盤,四只黑色琥珀杯還有只青紫色的酒葫蘆。
“在見到惠然法師之前,本官聽趙指揮使他們說,法師劍術(shù)非凡,兩年前在不知火山之巔,曾以一敵三,勝了林宇、沈煉、吳霄三人,全身而退。上次在長崎離島,兩百戰(zhàn)兵都沒有抓住你?!?/p>
“哈哈哈哈,是人們夸大其詞了,袁知府是讀書明事,當(dāng)能鑒別真?zhèn)?,不過這些年來,的確有七百多個人請我擔(dān)任介錯(見注釋1)。而我,全部順利的完成了這些職責(zé)?!?/p>
袁崇煥駐守倭國已有兩年,親眼目睹過武士剖腹,自然知道介錯是怎么回事。
四百歲的老怪物,斬殺七十多人也不足為奇。
只是,若是這局失敗,妖僧也會成為我的介錯人嗎?如果我死了,倭寇反撲,武定皇帝在倭國的統(tǒng)治也會土崩瓦解嗎?
“聽聞你們的武定皇帝現(xiàn)在正陷入反叛者的包圍中,遼東的軍隊都已抽調(diào)入關(guān)內(nèi),皇帝自顧不暇,所以無論此局勝負(fù),失去齊國援助,您和您的手下,注定不能平安離開日本?!?/p>
惠然說完,抬頭望向遠(yuǎn)處跪坐的侍僧,侍僧旁邊,介錯使用的長劍正裹著黑布,擺在一塊紅色絨布上。
“欲知肺腑同生死,何用安危問去留,人活著,總得做事?!痹鐭ㄓ霉倥巯聰[遮住雙膝,把心思放在棋局上。
對弈失敗,代價是開原軍全面退出九州,這是妖僧邀戰(zhàn)時提出的條件,也是倭國反叛者的心聲。
“想要求勝,”父親曾教導(dǎo)他,“必須摒棄求勝的欲念?!?/p>
袁崇煥走了穩(wěn)妥的一著,既連接上了黑子的南路軍,也在敵軍陣前布下橋頭陣地。
謹(jǐn)慎的落子聲,聽起來像柯瞎子在左安門用手杖叩擊城磚,在給袁崇煥算命:“這位嶺南貴人,你怕是有血光之災(zāi)啊?!?/p>
惠然在南路做了一個眼(見注釋2),鞏固了南路軍的陣勢。
柯瞎子的拐杖叩擊的更快了,一時之間,兩邊落子聲連接響起。
幾著過后,袁崇煥的白子一舉俘虜八枚黑子。
“這些黑子注定將死,”惠然法師神色不變說,“原先只是茍延殘喘而已?!闭f完,他在白子的東側(cè)邊境后面,安插了一名間諜。
袁崇煥無動于衷,在東路軍與中路軍之間開辟出一條道路。
惠然在無足輕重的東南側(cè),悄悄落下一枚古怪的黑子。
兩著過后,袁崇煥只要再派出三名前鋒,就能聯(lián)通橋梁。當(dāng)然,袁知府心想,妖僧不會讓我順利完成目標(biāo)吧。
惠然在東邊的間諜旁邊落下一子,構(gòu)成幾座作用明顯的驛站。
袁崇煥看來,那些驛站連接起來,形成一道牢不可破的兵鋒線,從東北劃向西南,銳不可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