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這個年輕總兵幼稚的臉,一瞬間,萬歷感覺仿佛又回到了和群臣爭國本的光輝歲月。
那是他一生中為數(shù)不多的幸福時刻之一,為了自己最心愛的福王,可以不顧一切。
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方從哲呼吸變得急促,不停用手揉眼,感覺就要哭了。
熊廷弼按捺不住,他知道再不勸說一下,這位總兵小友,怕是兇多吉少,也顧管皇帝懷疑自己,上前道:
“皇上息怒,劉總兵不知我朝舊事,這些純屬道聽途說,皇上不要和武夫一般見識·······”
萬歷伸手打斷熊廷弼,胡須抖動,盧受還在旁邊輕輕給皇上捶背,嚇得呆住不動。
“道聽途說?!道在哪里?在京師?還是北直隸,或是遼東?!”
熊廷弼知這話里有話,無論如何回答都是一個坑,盧受臉色蒼白,立即跪下來,一邊拉住熊廷弼衣袖,讓他別再說話。
方從哲此刻頗為后悔,后悔昨日為何要出城迎接劉招孫,更后悔當時和這武夫扯了那么多話,還說什么魏晉風度,現(xiàn)在大家都以為這武夫和自己關(guān)系匪淺,他這次必定逃不開干系。
盧受怯生生端了杯茶,遞給氣喘吁吁的老皇帝,被萬歷揮手打翻:
“朕還沒死!滾開?。 ?/p>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周圍落針可聞。
萬歷將目光投向臉色如灰的方從哲。
“皇上,臣與劉招孫素未蒙面,亦不曾相識,早知此人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打死也不帶他入宮中!”
萬歷不耐煩揮手打斷:
“他一個二十歲不到的武人,如何能說出這些話?誰是他幕后主使?太子?你,還是司禮監(jiān)?!”
外面聽到動靜,立即過來兩個身材魁梧的錦衣衛(wèi)。
兩人立在門口,小心的朝里面張望,只等皇上點頭,便要將劉招孫拿下。
劉招孫緩緩抬頭,望向龍顏大怒的萬歷皇帝,正色道:
“皇上,此事與內(nèi)閣、司禮監(jiān)、遼東經(jīng)略皆無關(guān)系,乃微臣心中所想,有感而發(fā)。”
萬歷點點頭,朝等候在門外的兩個錦衣衛(wèi)猛一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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