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六日,努爾哈赤率十二萬大軍南下。
沈陽城中紛亂如麻,除了蒙古人和女真人,無數(shù)女真化的遼人,私下聚在一起,秘密商議如何協(xié)助大汗攻下這座堅城。
遼東經(jīng)略熊廷弼率白桿兵、浙兵,以及城中為數(shù)不多的遼地軍民,還在為這片漢家河山,做最后的抗?fàn)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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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原兵備道袁崇煥一行抵達沈陽時,建奴正紅旗的前鋒巴牙剌,已經(jīng)逼近到城北八十里。
身著藤甲藤盔外披鐵甲的白桿兵斥候在沈陽官道上來回奔馳,不斷將前方軍情傳遞回川兵大營。
數(shù)千白桿兵背靠著沈陽羊馬城,在外面又修筑起三道防線:壕溝、據(jù)馬、地包。
土司兵還在壕溝里鋪設(shè)了柴草,上面澆上桐油,據(jù)馬周圍布設(shè)蘸了馬糞的鐵蒺藜。
袁崇煥粗粗看了一眼,還有些工事他不認識,他雖對兵事所知不多,不過也覺得這防線頗為堅固,建奴若想攻破,估計要付出慘重代價。
得益于劉招孫這幾個月在開原的苦撐,這支援遼白桿兵兵力比原本歷史上更為雄厚,也更早抵達沈陽,因此他們可以從容修筑工事,不再像歷史上那樣倉促迎戰(zhàn),剛開戰(zhàn)就被占據(jù)地利的后金軍圍攻。
袁崇煥不敢拖延,來不及和白桿兵們套套近乎,便拉著十幾輛空蕩蕩的馬車,匆忙進了沈陽城。
“哈哈!秣馬厲兵,真乃強軍之態(tài),再差一點,就能趕上咱們開原兵了。”
喬一琦望著層層疊疊的防御工事,思緒飛回到開原之戰(zhàn)時,他不動如山,守住了北門,他暗暗祈禱,今天到了沈陽,自己嘴巴也能不動如山,不要泄露劉總兵的秘密。
三人帶著衛(wèi)兵走到城門橋前,被手持白桿槍的土司兵攔住。
一個身材高大的土司兵反復(fù)查驗袁崇煥的文牒,覺得袁崇煥口音很怪異,他們檢查馬車,又去請示把總。把總過來,用復(fù)雜的表情望向三人,好在秦建勛認識這幾個白桿兵,折騰了好久才放三人進城。
“周亞夫治軍,也不過如此?。 ?/p>
袁崇煥喟然長嘆。
護城河與城墻之間的平橋換成了托板橋,走在上面有點晃,終于走到對岸,走過城門甬道,走過甕城,終于進入主城。
舉目四望。
沈陽東西大街上,成群結(jié)隊的遼鎮(zhèn)兵馬,絡(luò)繹不絕的運糧馬車。
望著這座決定無數(shù)人命運的堅城,袁崇煥心中升起無限感慨,回頭對喬一琦、秦建勛喊道:
“走,要糧餉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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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七日。
低沉的海螺號在遼北上空飄蕩。
天空之下,千千萬萬個小黑點沿著小路緩緩向南,如一條條黑色小溪,最后在撫順關(guān)匯成浩瀚兵潮,一支數(shù)萬人的后金前鋒匯聚于撫順關(guān),向大明彰顯著他們氣吞山河的實力。
撫順關(guān)關(guān)內(nèi),飄動著無數(shù)八旗旗幟。
墩堡前面場地上豎起了面一丈六尺的后金汗旗。
前廳內(nèi)擺著十多張靠椅,后金汗端坐上首,下面還坐著八旗旗主,科爾沁王公和漢人大臣。
坐在上首中間的努爾哈赤面色平靜的微微低頭看著地面,在他面前,跪著個漢人模樣的中年人。
“大汗,這是沈陽城兵力部署詳情,還有白桿兵、浙兵的防御圖,請大汗過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