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謝臨序才二十歲,剛及冠。
他十九歲的時候在殿試之中得中探花。
出身高門,少年成名,那兩年中,他是京城風頭最盛的少年郎。
骨重神寒天宙器,甲冠天下謝臨序。
吹捧他的話,從京城傳到村夫野老之間,沒人不認得他,雖然沒見過他的風姿綽約,可謝臨序這三個字大家也多少都是聽過的。
結(jié)果就因為那次宴席上,她和他有了夫妻之實,就這樣和他綁到了一起。
宋醒月的父親知道了這事之后,一哭二鬧三上吊,就差在謝家門前撒潑打滾要個交代回來了,國公府的人那段時日都閉門不出,生怕一出門就碰了這么個晦氣。
這事在當時鬧得很大,還鬧到了圣上的耳朵里頭去。
而謝臨序本來是有一樁婚約在身的,就這樣被毀了
女方家里頭,嫌棄這事實在鬧得難看,便讓謝家人給交代,謝家最后給出的交代,自然也只能是悔婚。
那段時日,是宋醒月備受煎熬的一段時日,她每日躺下睡覺前,都疑心自己要看不到第二日的太陽,按那些大戶人家的手段來說,若是狠心些,直接把她,甚至是她家那個鬧事的父親拋了尸都不難。
最后,或許是她爹臉皮實在太厚,又或許是這件事實在是鬧得難看,其中究竟是什么緣由,宋醒月到現(xiàn)在也猜不出來,只最后竟真叫她撿了個世子夫人回來當。
可謝臨序的性子太傲,當初出了那樣的事,他被逼著娶了她,心中沒有怨氣也是不可能。
國公府的人,性子也都和謝臨序一樣傲,他們硬生生吃了這一樁啞巴虧,能讓她在謝家有安生過,那說出去都能叫人笑話。
而剛嫁進來的那段時日最不好過。
謝臨序大概以為是她下的藥,從來沒給過她什么好臉色,大婚之夜,他厭極她,連面都沒露過,留她一人獨守空房,再后來,不管她怎么討好他,他都冷著眼看她。
謝家的其他人也不怎么給她好臉色,尤其是敬溪,最喜歡磋磨她。
剛開始嫁進來的那會,宋醒月還會怕謝臨序,可是后來,漸漸就習慣了。
謝臨序除了冷臉外,又不打她,她那么怕他做些什么。
就這樣過下去,她習慣了那樣的日子,習慣了在國公府的種種難堪,然而,如今乍一聽什么“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話,還是心口一緊。
堂屋里頭分明放著冰鑒,可宋醒月卻莫名覺得焦灼心悶。
她臉色不大好,本來正端著茶盞輕抿,叫那“休妻”二字說得猛地嗆了一口,連著咳了好幾聲。
她放下了手上的杯盞,因著情緒有些不定,沒注意著力道,杯盞相碰,發(fā)出一聲極脆的聲響,在略微安靜的環(huán)境中,格外明顯。
這是一個極其失禮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