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于生就發(fā)現(xiàn),這位“玄澈”看著好像比他還緊張。
玄澈確實是很緊張,從進屋的這一瞬,他就知道自己剛才的禮貌態(tài)度是對的。
自成乾坤。
就隔著那么一扇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門,這門里的居所竟完全就是一處獨立的“界域”,他往常能夠覆蓋山林城池、穿透障術(shù)幻象的神識在這兒直接被和外界截斷了,就連感受到的天地靈氣,仿佛也只是在這小小屋舍里面獨立運行著——更別提這里還處處有著詭異的氣息,有些房門看著近在眼前,閉上眼感覺時卻好像遙在天邊,廳堂看著不過咫尺方圓,眨眼時的一瞬他卻感覺自己仿佛站在一片無盡的曠野,前后左右皆漫無邊際。
坦白說,這里面的氛圍讓他聯(lián)想到了異域,但這處“異域”的完整性、獨立性,顯然都已經(jīng)到了不太對勁的程度——而更讓他心底不安的,是一些更……“深處”的怪異。
他隱隱察覺,這座肉眼可見的“洞府”好像并不是這里的全部,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個更龐大的東西在他這肉體凡胎眼前所衍化出來的“觸角”罷了,而尚有更巨大的、他無法理解的“結(jié)構(gòu)”,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藏著。
臨行前師父的一聲叮囑突然在腦海中響起——
“玄澈,你天賦卓絕,但修為尚淺——到了高人那里,別亂聽亂看?!?/p>
他瞬間激靈一下子,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全部心神就都收回來了,整個人也頓時愈加謹慎。
于生正拎著兩罐從冰箱里拿出來的可樂放在茶幾上。
“我這兒只有這個,”于生把可樂放在玄澈面前,緊接著臉上表情就有點尷尬,“哎,招待你這樣的‘修行之人’好像該弄點茶水之類的吧,你們平常是不是不喝這種……”
結(jié)果他話沒說完,就看到眼前青年說了聲謝,十分嫻熟地拉開拉環(huán)就是一口下去,臉上便露出了享受的神色。
“師父平常確實不讓我們多喝這個,”玄澈這時候狀態(tài)也調(diào)整好了,看到于生態(tài)度親切,他也跟著放松下來,“他說這類東西影響丹道。”
于生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喝可樂還能影響彈道呢?”
“是丹道,”玄澈趕緊解釋著,“就是影響煉制丹藥。進丹房前不能喝?!?/p>
于生:“……為啥?”
“因為會打嗝,”玄澈一臉認真,“關(guān)鍵時候操作會變形——雖然晚輩覺得影響并不大,但畢竟是師父的教導,煉丹之時還是要聽的?!?/p>
于生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現(xiàn)實的理由,但該說不說的,他一下子就覺得這氣氛緩和下來了……
緩和下來之后,他也終于好意思提起一些比較尷尬的“往事”來:“咳咳,那什么,抱歉啊——上回煉丹爐那次,是我這邊出了點差錯,我也真沒想到咱們會在這個情況下再見面……”
話音未落,他就看見眼前年輕人面皮微微抖了一下。
好像是銅頭皮帶余韻未消。
不過對方很快便調(diào)整好了表情:“您言重了,您這樣的高人做法行事定是為了蒼生大事,我這做晚輩的怎能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