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妮加快了腳步。靜悄悄的走到了林老爺子的墓區(qū)。
就見穿著黑體恤牛仔褲的林在山,正在林老爺子的墓碑旁邊的一個石坎上坐著,翹著二郎腿吹風彈吉他。
兩人相距不到十米遠,李孝妮站在林在山的側(cè)后方,林在山?jīng)]看到李孝妮來了,更不會想到這大早上的有人和他一樣神經(jīng)兮兮的來墓地。
這座山叫南山。
建在南山南麓的陵園,叫南山南陵園。
剛才來到林老爺子的墓地,聊了幾句天后,林在山便涌出了海浪一樣的思親之殤。
這個殤不光是他和林老爺子之間的,更是他和上一世的親人們之間的。
天人永隔。
他現(xiàn)在終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和親人在兩個世界生活,卻永遠也見不到面了,這種滋味,不是油煎火燎、剝膚之痛,而是咳聲嘆氣、無力回天。
就像這首歌一樣,南山南,北海北,南風喃,北秋悲。
……
他不再和誰談?wù)撓喾甑墓聧u~
因為心里早已荒無人煙~
他的心里再裝不下一個家~
做一個只對自己說謊的啞巴~
……
就好像說謊的啞巴在吐露真言一般,林在山用異世的音符,訴說著心頭的悲傷。
李孝妮在林在山身后聽著,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了下來。
沒有海浪聲了,也沒有鳥叫聲了。
只剩了林在山憂傷泣血的歌聲。
這歌聲帶著柔軟的顆粒,化進李孝妮的耳朵,讓她心底生出了同樣的悲傷共鳴。
她聽不懂林在山在唱什么,有些歌就是這樣,你在聽它的時候,其實你聽的不是這首歌,而是你自己心底的故事。
這樣的歌,你說它文藝也好,矯情也罷,但它就是能賺走你的眼淚。
此刻,感受著松柏林和墓地之間升騰而起的肅穆,再聽著林在山這凝化時光愛別離苦的滄桑歌聲,李孝妮墨鏡背后的眼圈要變紅了。
沒有落淚,但她的心變得酸酸楚楚的。
為林老爺子感到悲傷。也為林在山感到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