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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酒吧街光污染嚴(yán)重超標(biāo),各家門頭爭奇斗艷,霓虹如潑濺的顏料盤,直往虹膜里刺。
酒醉的男男女女勾肩搭背,車來車往,人上人下,街角有人叫罵,甚至都沒人有興趣回頭看一眼。
一輛黑色賓利停在街口,細(xì)雨朦朧,明初下車,腳踩在不怎么干凈的瀝青石板上有片刻的遲疑,她從儲物箱里找出一副眼鏡扣上,然后打了個手勢,兩個保鏢扯了領(lǐng)帶,解開幾顆扣子,顯得隨意一點(diǎn),不遠(yuǎn)不近跟著她。
趙懿寧打著電話,從另一側(cè)下來,跟上明初,有些憤怒地講了兩句方言把電話掛了。
明初側(cè)頭:“家里出事?”
趙懿寧搖頭,手機(jī)塞進(jìn)包里,同樣有些嫌棄地跨過一個小水坑,才回答:“我阿嫲還是非要我去國外念書,不想去。喝不慣洋墨水,而且一個人在國外,多可憐,一家子文盲,非要趕什么國際潮流。”
“也是為你好。”明初笑著。
這人說起場面話比她老子還像那么回事。
趙懿寧挽著她手:“你去我就去?!?/p>
“哦,我不去。”明初懶洋洋說,轉(zhuǎn)瞬又暴露本性,“我這么會考試,不拿個狀元可惜了。我還等著狀元采訪的時候罵我爸呢,他個周扒皮法西斯,天天對我用祈使句,我早就受夠他了?!?/p>
趙懿寧樂不可支:“你不說話的時候跟伯父挺像的,就那種用眼神蔑視全場的氣勢,非常的唬人?!?/p>
“我才不要像他,品味那么差,找個老婆都找不明白。他大概是過得太寂寞了,所以找個白曼清那么蠢又愛作妖的,給自己找點(diǎn)罪受才舒服?!?/p>
“你品味倒是好,人家理你嗎。而且他好歹一個富家少爺出沒這種地方,能是什么好人?!壁w懿寧知道許嘉遇在這里兼職的時候只覺得荒謬。
什么壓抑需要發(fā)泄,別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明初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多好玩?!?/p>
酒吧名字還挺文藝,叫驚鴻,紅色的刻痕字體,門面小小的,位置有點(diǎn)偏,進(jìn)去卻內(nèi)里乾坤,下沉的樓梯通到地下酒吧,地上有兩層,臺球廳竟然在上面,繞過一個短廊,幾個散座,長長的吧臺,舞池?fù)u搖晃晃的男女。
吧臺后頭擺的酒還不錯。
挺熱鬧,有樂隊在唱歌,很嗨,就是五音不太全。
明初找了個位置,趙懿寧要了幾杯酒,順便問一下老板在哪兒。
jiy倒是很快出現(xiàn),擠過人群,看到幾個男生已經(jīng)靠過去,心道不好,這位大小姐可能一來就被當(dāng)肥肉了。
他正要過去,只看見女生抬眸瞥了一眼,很淡地笑了下,招了招手,讓男生側(cè)耳聽,然后幾個人不知道說了什么,片刻后,幾個男的就不忿地離開了。
jiy好奇站在原地看了會兒,然后才走過去,在兩個人對面坐下來。
“常來?”挺熟練。
趙懿寧端起酒杯抿一口,沒回答:“酒不錯。怎么稱呼?”
“趙吉,這里的老板,你可以叫我趙哥,但不能叫我吉哥?!?/p>
明初抬頭看了眼,比頭像順眼多了,挺年輕,估計也就二十多歲,寸頭,眉眼鋒利,竟然是很硬漢的長相。
“趙哥。”明初頷首,并沒有介紹自己,神色平淡地笑了下。
倒是趙懿寧附和了一句:“好巧,我也姓趙,咱們五百年前可能是一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