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口袋中摸出一個紅包,本來是年底給婚策團隊的員工準備的,有剩余,他說:“提前祝你新年快樂?!?/p>
小男孩高高興興道了謝走了。
明初本能覺得不對勁,突然從他手里把身份證抽出來。
上面分明寫著——
明嘉遇。
大雪紛飛,天上地下都一片白,明初抬眸盯著他看了很久。像是第一次認識他。
世界都靜默了幾秒。
許嘉遇把身份證收起來,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恍然道:“我跟爸說了,可能他因為這個才送我游輪?!?/p>
明初深呼吸了一下,但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大步往前走。
許嘉遇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后,一句話也不敢說。
怕她生氣,怕她不高興,怕她……不要他。
或許換個人會覺得高興,但明初不是一般人,她不會為了虛無縹緲的東西去付出不等量的代價,當然也不會希望身邊有人犯蠢。
許嘉遇無法對她解釋這一切的動機。
他只是……
只是愛她吧。
連他自己都不太確信。
好像認識她以來,就被一道命運的強光指引,她是他命中注定唯一的歸宿。
車子依舊停在巷子口,天氣不好,司機還是過來接了,雪越下越大,似乎要把天地都埋了。
明初徑直彎腰鉆進車里,下一秒許嘉遇從背后抱上來,拖著她坐進他懷里,用雙臂牢牢禁錮住她:“跟我說句話。”
司機看情形不妙,沉默地下了車,走到遠處去,找了個避風的地方搓著手等待。
明初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全是漠然的冷,好像在看陌生人,也好像根本不愛他。
但許嘉遇已經(jīng)很了解她了。
如果不愛,她大概就不會生氣了。
“你這樣對你媽媽很不公平。”明初說。
即便蘇黎和他關(guān)系微妙,但母子兩個是有感情的,即便那感情復雜,還酸澀,但他這么做對一個母親來說,無異于羞辱。
許嘉遇卻輕笑了下:“我跟她提過,她同意了?!?/p>
怕她忘了,提醒一句,“我們領(lǐng)完證第一次見她那天,她覺得很好?!?/p>
明初半信半疑看他一眼。
許嘉遇心情突然平靜下來,看她的眼神溫柔而繾綣:“我的名字是許敬宗起的,嘉是美好的意思,遇是遇見,為了紀念他和我母親的相遇,他把它稱作嘉遇,但對我母親來說,這是一場漫長的慢性折磨?!?/p>
“真的很漫長,時間會消磨意志,其實我小時候認得的蘇黎,還是很有脾氣和個性的,痛過、恨過、掙扎過,只是后來被磨沒了,金絲雀得到了昂貴華麗的籠子,每個人都羨慕那籠子鑲滿寶石,覺得她不知足,久而久之,連她自己也懷疑自己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籠子有多小,連轉(zhuǎn)個身都困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