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是什么好像在審核,你的喜歡配不……
22
明初做了一個夢,夢到剛見許嘉遇那會兒。
她對他印象不深,都快想不起來他那時什么樣,只有模糊的記憶,連夢里也看不清臉。
只是記得是個下午,陽光熾烈得讓人發(fā)昏。
蘇黎給明初示范李斯特的《鐘》,窗邊飛來兩只小鳥,嘰嘰喳喳,嘰嘰喳喳,明初盯著看,心不在焉。
那天爸媽一起回老宅,據(jù)說南邊的工廠出了特大事故,時任執(zhí)行總裁的明鴻非難逃其責。
奶奶和爺爺早已經(jīng)分居而住,但那天也回去了,大概是怕那老頭脾氣上來沒輕沒重。
媽媽是爸爸離開一個小時后才叫了車匆匆走
的。
估計是老宅那里有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明初從小就比別人敏銳些,大人們的彎彎繞繞,她多少能看懂點,談不上擔憂或者害怕,只是覺得煩。
事故一出就滿城風雨,叔伯們端坐著等看笑話,最好把明鴻非拉下水,分他那杯羹。
爺爺心知肚明,卻還是要敲打他,磨礪這塊石頭,也是為了敲打,免得他不受控制。
那時明初就明白,你必須站在最高處,才不會被人擺布、斥責、被迫放棄掉并不想放棄的東西。
她從小學什么都快,同樣也比別人刻苦,除了一點天資,也是因為不想做那個必須丟掉心愛玩具才能換取一些恩賜的孩子。
明初在夢里俯看過去,才意識到即便那時一無所知,也能感受到那幸福里摻雜著虛假,那平和中暗藏繃緊的弦。
小孩子有時也很敏銳。
蘇老師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小聲說:“那我們休息一會兒好嗎?”
明初一個人踏進影音室,她從小就喜歡待在黑漆漆的房間,巨大的熒幕,厚重的隔音棉吸收掉一切雜音,房間里沒有頂燈,只有一圈常年關閉的光帶,和幾盞昏黃的壁燈。
但明初也談不上多愛看電影,只是覺得旁觀別人的人生,把自己從世界中抽離這種事比較有趣。
她那天看一部澀情片,男女主除了沒露點,什么都做了,曖昧的喘息,糾纏的赤條的身體。
進來的傭人送水果,嚇得盤子震顫,抖動著掉了一地,紫紅的圓滾滾的葡萄滾了一地,女傭咬著嘴唇,不敢出聲,只小聲咕噥一句:“對不起,小姐?!?/p>
明初端著臉,懶懶地看著畫面,分給她一個眼神,吐出一句:“出去?!?/p>
沒來由的煩躁。
蘇黎看她遲遲不出來,又不敢催她,便指使兒子來叫她。
明初已經(jīng)不記得許嘉遇是怎么稱呼她的,甚至想不起來他是否說過話,只記得他站在厚重的隔音門前,臉色又白又驚恐,看她的樣子活像看一個年少變態(tài)。
她的影音室里為什么會存在這種影片,沒人知道,明初長大后才意識到,有限的自由是自由,無限的自由容易誕生虛無。
爸媽只在意她在大框架里不出錯,得到他們滿意的結果,那么過程如何,他們根本不在乎。
不在乎她這個年紀是否該被灌輸利益至上權勢動人的觀點,更不在乎她到底看什么影片,所以采購的東西也不必細細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