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華走后,朱慕云去了趟無名面館。他告訴楊世英,去白石路盯著元華。具體怎么做,他已經(jīng)有了詳細的計劃。這個計劃,他在腦海里演練了幾次,只要楊世英做得利索,應該不會留下破綻。
“云哥,現(xiàn)在有個麻煩,地道的尺寸不夠,而且出口太小,那些機器根本就運不出去?!睏钍烙s給朱慕云,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那么大的空間還不夠?”朱慕云驚訝的說,他去下面看過,能過手推車的地道,怎么會連拆解了的機器都不行呢。
“你去看看就知道,能勉強運出去的,不到一半?!睏钍烙⒌吐曊f,他已經(jīng)與袁旺財?shù)热耍衷跀U大坑道。但是,機器不能等。朱慕云要求,今天晚上之前,就要把所有的機器全部運出城,現(xiàn)在看來,能運出去一半,就已經(jīng)非常不錯了。
“先把能運走的送走吧?!敝炷皆茋@了口氣,坑道的大小他沒有注意,但是出口確實有些小。就算人出去,也得側(cè)著身子才能鉆出去。
對地道的出口來說,越小越安全,越小越隱蔽。但要想運輸機器零件,就要越大越好。當初設計這地道,也只是想用來過人,并沒有考慮到會運輸機器。況且,這些機器非常笨重,在地道內(nèi)難以運輸。
元華給賈曉天再次送了五十根金條,但此次,賈曉天的態(tài)度有了天壤之別。他明確告訴元華,火車站出事了。
“賈處長,你不是說,什么事都不算事么?”元華突然想到了朱慕云的態(tài)度,顯然,朱慕云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只是沒有告訴自己罷了。
“現(xiàn)在形勢有變,你知不知,特高課在火車站的行動,之所以功虧一簣,就是因為對方化妝成火車站的裝卸工么?”賈曉天嘆息著說,這個消息,在政保局已經(jīng)不算秘密。但他此時告訴元華,算是通風報信了。
“共產(chǎn)黨化妝成裝卸工,跟我火車站也沒關(guān)系啊?!痹A覺得自己冤枉得很,特高課抓不到人,就把怨氣撒到火車站頭上,自己找誰說理去。
“這件事,你自己跟特高課去說吧?!辟Z曉天冷笑著說,他現(xiàn)在看到元華,已經(jīng)是個死人。進了特高課的人,除非招供,否則沒有幾個能活著出來。元華很有可能是替死鬼,就只能變成真正的鬼了。
“賈處長,你得救我啊?!痹A突然跪在賈曉天面前,抱著他的腿,痛哭流涕的說。
“起開?!辟Z曉天一腳把元華踢倒在地,興許是看著元華可憐,又或者是桌上擺著的那幾十金條,賈曉天終于做出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決定:“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逃。只要能逃到南邊,或許你還有機會活命。”
“啊?!痹A痛苦的大叫了一聲,自己好好的站長當著,就因為一場飛來橫禍,就要放棄這一切么?但現(xiàn)在,特高課隨時可能抓捕他,留給他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你還不趕緊走?或許憲兵隊,已經(jīng)去火車站抓你了?!辟Z曉天威脅著說。
“好吧?!痹A站起來,既然賈曉天幫不了自己,那送出去的金條,自然也得收回來才行。但他剛向金條的方向走了一步,馬上就感受到了賈曉天那刀子般的目光。仿佛只要他再向前走一步,馬上就會死在這里。
元華知道,賈曉天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人。以前,他何嘗不是這樣呢。事到臨頭,他才感受到那些被自己欺凌之人的悲愴。
元華跌跌撞撞的走出賈曉天的辦公室,到門口叫了輛黃包車,馬上就去了白石路的家里。就算要逃命,也得收拾細軟才行。否則就算到了國統(tǒng)區(qū),自己又如何生存?
但賈曉天要收拾的東西太多了,他當了這么多年的車站站長,家底殷實,除了家里的細軟,還有銀行的存款。這些東西想要拿走,必須得有時間才行。他從家里取了個大箱子,叫了車黃包車,去了趟金正銀行,將存在保險箱內(nèi)的金條古玩字畫,全部取了出來。
快天黑的時候,元華帶著老婆孩子,悄悄離開了家。雖然他是火車站長,但他知道,想坐火車離開古星,基本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去法租界躲一段時間,找到路子后,再想辦法去國統(tǒng)區(qū)。
但元華并不知道,他所做的這一切,全部落在了跟在身后的那位特務眼中。見元華要跑,那位特務馬上找了個地方,打電話向鄭思遠匯報。鄭思遠得知后,立即決定,逮捕元華。但是,當他帶著二科的人,趕過來的時候,卻被告之,元華不見了。
鄭思遠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反手就給了那個手下一記耳光。元華只是一個普通官員,作為二科的特工,連這樣的人都跟不住,簡直就是個廢物。
正當鄭思遠很是郁悶的時候,卻突然得到消息,元華到了碼頭貨物檢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