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金曲覺得今天實在太窩囊了,下午在古星碼頭,被朱慕云扇了個耳光?;氐秸>?,還沒開始審訊玉蘭,又被小野次郎又扇了兩個耳光。小野次郎走后,陽金曲到姜天明的辦公室訴苦。
就算自己是日本人的一條狗,但也不能這樣對待自己吧?小野次郎扇自己耳光,他還能理解。但是,朱慕云算什么東西?陽金曲是個睚眥必報之人,朱慕云讓他失了面子,他肯定是要報復(fù)的。
“局座,連朱慕云都敢騎在我脖子上拉屎拉尿,以后的工作,沒辦法干了。”陽金曲氣呼呼的坐在沙發(fā)上,等著姜天明給自己作主。
在所有的處長里面,陽金曲一向認為,自己的地位最高。情報處的人手,雖然不如行動隊。但情報處的權(quán)力,卻是最大的。一直以來,陽金曲也以政保局第一處長自居?,F(xiàn)在可好,在碼頭,當著手下被扇眼光。在政保局,這種事又來一次,而且還是雙份。
陽金曲拿小野次郎沒有辦法,但在碼頭的這個面子,一定要找回來。否則的話,他這個第一處長,以后還有何臉面見人?
“不想干就別干了?!苯烀骼淅涞恼f。陽金曲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為屁大點事慪氣。
“局座,這是哪里話?明天早上朱慕云來局里,看我怎么收拾他。”陽金曲恨恨的說。如果真不干情報處長了,他還怎么收拾朱慕云?
“你跑到古星碼頭抓人,向李邦藩匯報沒有?”姜天明突然問,朱慕云是李邦藩的人,他敢這樣對陽金曲,肯定有所依仗的??尚﹃柦鹎?,沒有看清形勢,就在這里大叫大嚷。
“接到舉報,我一刻也不敢耽擱,哪里有時間匯報?”陽金曲苦笑著說,他連姜天明都沒通知,帶著人就沖到了碼頭,哪會去管李邦藩呢。
“你在碼頭一走,朱慕云馬上就向李邦藩匯報。而李邦藩越過我,直接向特高課告了你一狀。”姜天明嘆息著說,明明陽金曲占了先機,但卻沒有把握機會。
而機會,往往會留給有準備的人。朱慕云不但占了便宜,而且還后發(fā)制人。這個看似沒有特工經(jīng)驗的年輕人,這份心機,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一直以來,姜天明只覺得,朱慕云貪財怕死,為人圓滑,貪財而不獨享,政保局的人,個個都得過經(jīng)濟處的好處。
但今天,姜天明才發(fā)現(xiàn),朱慕云其實城府很深。他突然想到,朱慕云以緝私為名,去緝查三科查陸冠峰的事。這一切,不是朱慕云早就設(shè)計好的吧?姜天明突然打了個寒噤,他猛然覺得,自己看不透朱慕云了。
姜天明目前并沒有釘死馬興標是軍統(tǒng)臥底的證據(jù),但他絕對相信,政保局有軍統(tǒng)的臥底。至于這個臥底,代號是不是“鯽魚”,又或者,是不是馬興標,其實并不重要?;蛟S,朱慕云也有可能是呢。
潛伏得越深的臥底,往往就是那種,看起來怎么都不像臥底的人。比如說朱慕云,縱然姜天明老奸巨滑,對任何人都懷疑。但對朱慕云,他一直沒有關(guān)注。甚至,陽金曲幾次提起,想把抗日分子的名號,安到朱慕云頭上,都被他給否決了。
現(xiàn)在看來,自己太想當然了。如果能查一查朱慕云,興許就會有意外收獲了。姜天明決定,這幾天找個機會,好好試探一下朱慕云。如果朱慕云是軍統(tǒng)臥底,那比馬興標的價值,要大得多。畢竟朱慕云是李邦藩的人,他要是軍統(tǒng)臥底,自己這個局長的位子,或許能保住也未可知呢。
“朱慕云這個小人!”陽金曲咬牙切齒的說,如果明天他再找朱慕云的麻煩,就會更加落在下風(fēng)。他的所謂報復(fù),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你先回去吧,以后做事,不要再這么莽撞,最好能夾著尾巴做人?!苯烀鞫谥f。
“局座,外面?zhèn)餮浴标柦鹎汇?,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局里傳言,姜天明很快就要卸任局長之位。他當時聽了,只是一笑了之。就算之前政保局損失慘重,但也不能完全把責(zé)任,推到姜天明身上吧?
陽金曲覺得,特高課給個處分,就已經(jīng)差不多了。如果把姜天明撤掉,誰能來當這個局長?難道是自己?陽金曲覺得,最近情報處的工作,并沒有太大的突破。如果能揪出馬興標這個軍統(tǒng)臥底,或許他會有這個自信。
但現(xiàn)在嘛,能當個副局長,就是他最滿足的事了。
“差不多吧,以后,可能由李邦藩接任我的位子。我走之后,你有什么想法?”姜天明突然問。
如果自己無法在六天內(nèi),改變本清正雄的決定,就只能回上海當個寓公了。幸好,他在政保局的這段時間,收的錢財,足夠他逍遙下半輩子了。如果有機會,他準備帶姜偉新去國外,找個誰也不認識自己的地方,與他雙宿雙飛。
“我當然是跟著局座了,你去哪,我就去哪?!标柦鹎q豫了下,才緩緩的說。
其實,陽金曲在想,如果姜天明走了,真由李邦藩接任的話,那就空出一個副局長的位子。當官是講究一個蘿卜一個坑,沒有副局長的空缺,他沒有想法。可一旦有了機會,當然得奮力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