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走后,朱慕云給自己點了支煙。王勇很會抓住機會,但他也在冒險。如果自己并不想對付遲瑞琪,王勇以后在警衛(wèi)隊,恐怕沒有了立足之地。甚至,他的下場會很慘。
但有野心的人,為了達到目的,總會冒險,甚至可以不擇手段。朱慕云知道,除非馬上將王勇滅口,否則這件事終究會露餡。要除掉王勇也很簡單,只要給遲瑞琪打個電話,王勇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朱慕云此時左右為難,他覺得時機還不成熟。給遲瑞琪打電話,并不是他的初衷。但不打這個電話,好相聚又會陷入困境。九頭山的土匪,這一年多以來,倒也跟日本人干過幾仗。雖然沒有取得什么大勝,但也算一支抗日力量。
這件事,朱慕云決定,還是先向組織匯報。僅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很難做到面面俱到。但在此之前,他還是應(yīng)該給好相聚提個醒。日本人九頭山恨之入骨,如果得知他們的人在好相聚,恐怕整個好相聚的人,都會被殺光。整個好相聚,將會被夷為平地。
如果是其他時間,朱慕云會親自去通知韓之風(fēng)。畢竟跟九頭山做生意,他一向都沒有吃過虧。九頭山的人,有義氣也講信譽,答應(yīng)給的錢,從來沒有拖欠過。
朱慕云將自己的計劃,寫了下來,準(zhǔn)備馬上給胡夢北送出去。在他的計劃中,好相聚必須要暴露,但好相聚的人,包括非九頭山的人,都必須妥善安置。他只給了韓之風(fēng)一天的時間,明天,朱慕云就會向李邦藩稟報。
軍統(tǒng)和地下黨,一直都在爭取九頭山這股武裝力量。朱慕云當(dāng)然希望,九頭山能加入新四軍。他希望,黨組織,能借這次的事件,與九頭山建立聯(lián)系。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朱慕云的情報,才剛剛寫完,他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電話是華生打來的,“云哥,總務(wù)科的賬,你什么時候來對對?”
這是華生與朱慕云的暗號,說明他有所發(fā)現(xiàn),要與朱慕云見面。只要是關(guān)于二處的情報,朱慕云都很重視。雖然他馬上就要去送情報,但華生的事情,更加重要。
“我等會就過來?!敝炷皆普f,放下電話,他將情報卷好,插進一支煙內(nèi)。如果情況緊急,他可以吸了這支煙,把情報銷毀。
“云哥,二科的人,最近很少在食堂用餐?!比A生等朱慕云來了后,馬上說道。
“鄭思遠最近盯著行動隊和警衛(wèi)隊,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哪還有心思吃飯。”朱慕云微笑著說,他心里松了口氣,還以為是什么大事。
“他們都在外面吃飯,我聽到他們在談?wù)?,好像是在好相聚吃飯?!比A生突然壓低聲音。
“好相聚?”朱慕云吃了一驚,二科輕易不會在外面吃飯,如果真在好相聚吃飯,只能說明,他們盯上了好相聚,或者好相聚附近的目標(biāo)。
朱慕云搜索枯腸,在好相聚附近,并沒有抗日組織。也就是說,二科,很有可能盯上了好相聚。但韓之風(fēng)做事,應(yīng)該還算小心,就算二科真的盯上好相聚,未必會有真憑實據(jù)。
“云哥,好相聚的人,會不會有什么問題?”華生問,雖然他一直不知道朱慕云的真正身份,但他清楚,朱慕云名義上是個鐵桿漢奸,可實際上,是同情抗日分子的。
“能有什么問題?”朱慕云說,他沉吟了一會,又說道:“最近二科的單據(jù),你卡一下,整天大吃大喝也不行啊,就說賬上沒錢了,讓二科先行墊付。”
二處的經(jīng)費,由局里統(tǒng)一劃撥。以前陳旺金幾乎都是全部卡著,但進了趟憲兵隊后,輕易不敢再卡二處的經(jīng)費。但臨近月底,處里經(jīng)費不足,也是能說得過去的。
“好?!比A生說,總務(wù)科要找人麻煩,辦法多得很。他鬼精鬼靈的,已經(jīng)青出于藍。
為了不讓華生為難,朱慕云特意找了張百朋,向他匯報總務(wù)科的經(jīng)費緊張。上次他已經(jīng)支了五百元給鄭思遠,也不知道鄭思遠有沒有做套。但馬興標(biāo)現(xiàn)在不敢輕易抓人,遲瑞琪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隨便收錢吧。
“二處沒有其他收入來源,全靠你支撐了?!睆埌倥缶従彽恼f,二處是真正的業(yè)務(wù)部門,除了對付抗日組織,還是對付抗日組織。
“其他方面我不敢保證,只要是上面撥下來的經(jīng)費,我保證一分都不浪費。”朱慕云鄭重其事的說。
“二科最近在盯一股土匪,已經(jīng)有所進展,如果經(jīng)費不足,希望你能想想辦法。只要過了這段時間,就好辦了?!睆埌倥笪⑽㈩M首,他相信朱慕云,能夠做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