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朱慕云趁機去了趟百里車馬行。名義上,他是去支付,給于心玉雇傭司機的費用,實際上,是與三公子見面。朱慕云的用意,還是在一元路。
“你派兩個人到一元路,或者一元路附近,密切注意這個車牌?!敝炷皆聘嬖V了三公子,武尚天現(xiàn)在車牌的號碼。
“好?!比訌?fù)述了一遍,記下了車牌。他心里很詫異,這個車牌好像是原來姜天明的,朱慕云作為政保局的人,怎么會關(guān)注局長的車子呢?
“這車子現(xiàn)在歸武尚天使用,他又黑又壯,不知道背地里在干什么壞事?!敝炷皆埔娙舆t疑了一下,解釋了一句。他對三公子還是很信任的,很多事情之所以不告訴他,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
“我會派人注意他的?!比诱f,他手下的黃包車夫,就算在街上盯著別人,也不會引起懷疑。哪怕拉著空車盯梢,被懷疑的可能性也極低。一般的人,很難想到,黃包車會成為包打聽。況且,百里車馬行的黃包車有幾十個,隨時可以輪流替換。
朱慕云親自來百里車馬行,交待這件事,說明事情很重要。朱慕云走后,三公子馬上去安排人員。跟上次一樣,他安排的還是俞雷和黃路平。這樣的調(diào)派不會引起關(guān)注,也不會影響他們攬活,他們要做的,就是沒活的時候,把黃包車擺到一元路就可以。
隨后,朱慕云去了法租界。按照慣例,他要去接于心玉。只是,今天朱慕云特意繞了一下,從一元路過的。在一元路上,朱慕云特意將車子開的很慢,他用眼睛的余光,觀察著兩邊的店鋪。
一路上,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但是,在經(jīng)過一家叫“合興商號”的時候,朱慕云似乎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只在門口站了一下,可能是發(fā)現(xiàn)了朱慕云的車子,又轉(zhuǎn)身閃進了合興商號。
朱慕云雖然很好奇,但他沒有停留,依然勻速朝前開著。到德意志洋行的時候,于情于理正好下班。朱慕云接上她,沒有去以前的法國餐廳,而是在一元路的合興商號附近,找了家西餐廳。
“今天怎么來這里吃飯?”于心玉詫異的說,這里的環(huán)境雖然幽靜,但不大。對朱慕云來說,這里應(yīng)該不是理想的場所。
“今天換個地方,這是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據(jù)說這里的牛排很不錯?!敝炷皆普f,雖然中國處于戰(zhàn)亂之中,但世界上的流行元素,不到兩個月,就能傳過來。比如說美國的絲襪、法國的紅酒,還有最新的電影。
于心玉昨天答應(yīng)朱慕云單獨吃飯,自然不會拒絕他選的地方。而且,這里的地方雖小,但她反而更喜歡。朱慕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她也沒在意。
“昨天晚上,幸好沒在古星飯店吃飯,要不然,差點就見不到你了。”朱慕云坐下后,心有余悸的說。
“怎么啦?”于心玉“詫異”的說。
“出事了。算了,我們吃飯,不要影響心情?!敝炷皆茋@了口氣,但他的目光,卻不時瞥向斜對面的合興商號。雖然一樓沒有燈光,但二樓亮著燈,顯然,里面有人。
“不就是謝生立死了么,今天的報紙都登了?!庇谛挠癫灰詾槿坏恼f。
“你知道就好,謝生立只是臨時去吃飯,而我是提前訂了包廂了。幸好把包廂讓給了他,否則的話,現(xiàn)在死的可能就是我?!敝炷皆茐旱吐曇?,一臉緊張的說。
“那倒是,你以后出門可得注意點?!庇谛挠裢炷皆颇樕n白,一臉驚慌的樣子,心里盡是鄙視。這就是當漢奸的下場,整天擔驚受怕、提心吊膽。
但有一點,于心玉是確定的。軍統(tǒng)不會輕易暗殺朱慕云,畢竟鄧湘濤安排自己與朱慕云接近,如果朱慕云死了,自己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嗯,以后如果我來的次數(shù)少了,你可不要怪我?!敝炷皆普f道。
“你現(xiàn)在來的次數(shù)就多了?”于心玉冷笑著說,一個星期,朱慕云能與自己見三次面,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哪些有些人,如膠似漆的,恨不得整天都粘在一起。
“你一次機會都不給我,哪里敢自取其辱?!敝炷皆仆蝗焕谛挠竦睦w纖玉手,笑吟吟的說。
“討打?!庇谛挠衲樕弦患t,嬌碎了一口。她迅速伸出左手,在朱慕云手背上拍了一下,將右手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