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小野次郎點了點頭,雖然他對朱慕云,也要做防范措施??墒?,朱慕云畢竟是政保局的人,自己沒有權力,也沒有必要,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事實上,朱慕云能在審訊室,等大半天的時間,已經(jīng)出乎意料。換成其他中國人,能在里面待兩個小時,已經(jīng)算非常不錯了。小野次郎覺得,朱慕云對大日本帝國,確實是忠誠的。
從憲兵分隊出去的那一刻,朱慕云就像是小鳥飛出囚籠一樣。他開著車子,猛的沖出了合作路一號。然而,正當朱慕云要拐往克勒滿沙街附近時,他突然發(fā)現(xiàn),身后竟然跟著一輛車子。朱慕云不敢怠慢,馬上將車子往法租界外面開。一直到中山路,后面的車子,總算離開了。
朱慕云很清楚,這是小野次郎對他,還不是那么信任。作為一名情報人員,小野次郎的做法,是非常正確的??墒?,如果被朱慕云知道后,對小野次郎恐怕就會有想法。所以,他只是確定,朱慕云真是去見李邦藩就可以了。
朱慕云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既然身后,突然跟著一輛車子,他就不得不特別謹慎小心。朱慕云歷來是一個求穩(wěn)之人,為了確保自己平安,他在九頭山下,差不多擺了一個營的正規(guī)軍。這樣的火力,足夠保護他的安全了。
向李邦藩匯報工作,朱慕云自然不會,詳細向他描述胡惠芹的審訊過程??墒?,對有這么一位地下黨在審訊,他還是不會隱瞞的。只不過,行刑的過程,他并沒有跟李邦藩說起。
“看到了沒有?皇軍與咱們,還是有所不行的。”李邦藩聽了朱慕云的匯報,由衷的說。當憲兵就是爽,可以肆無忌憚的用刑。政保局如果抓到了嫌疑犯,一旦用刑過度,還會被上面質(zhì)問。
“那是當然,皇軍是什么人?那是百戰(zhàn)百勝之軍。他們審訊抗日分子,當然也有自己的辦法。”朱慕云奉承著說。他現(xiàn)在,對日本人越奉承,心里對他們的恨意,就濃烈。
“小野次郎讓你跟在身邊,對你既是鍛煉,也是機遇?!崩畎罘谥f,這么好的機會,如果朱慕云能抓住,對他的成長,自然是極為有利的。
“我一定秉承局座的旨意,在憲兵分隊好好表現(xiàn)?!敝炷皆齐p腿一立,堅定的說。
朱慕云雖然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法租界,可是,他與胡夢北的見面,卻不能再在法租界。剛才他在法租界,后面跟著的車子,提醒他,不能在克勒滿沙街,與胡夢北見面。特別是在白天,想要見面,很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破綻。
朱慕云找了部公用電話,給胡夢北打去電話,用暗語告訴他,去朝陽巷見面。那里原來是朱慕云住過的地方,兩人在那里接頭,一般人都想不到。
朱慕云和胡夢北,分別從兩套房屋走進去,隨后,他們又分別走進地下黨,兩人在朱慕云曾經(jīng)的地下室見了面。這間地下室,原本是一個防空洞,被袁旺財幾次擴建,才有了現(xiàn)在的規(guī)模。
“老胡,雨坪中學的胡惠芹,跟你是什么關系?”朱慕云見到胡夢北后,緊急的問。
“你問這個干什么?”胡夢北詫異的說,突然,他心里涌現(xiàn)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
“今天,憲兵分隊抓到了一名,據(jù)說是給地下黨送電臺的交通員。讓人奇怪的是,那名交通員,竟然是女的?!敝炷皆凭従彽恼f。
朱慕云的話,聽在胡夢北耳中,有如晴天霹靂。雨坪中學的胡惠芹,那可是他的親妹妹。兩人先后參加工作,又都搞地下工作,兩人都憧憬著未來,趕走日本鬼子后,再在學校相認。
胡夢北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幅度越來越大,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可是,很快,他又變得平靜了。作為一名地下工作者,無論是高興和悲傷,都不能顯露出來。
“說說這位交通員的情況吧?!焙鷫舯本従彽恼f,雖然他的心在滴血,可是他已經(jīng)將所有的傷感,全部隱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