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友發(fā)老奸巨猾,見趙鐵柱馬上要發(fā)作,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就趕緊對著陳松陽說:“既然陸鎮(zhèn)長說陳所長昨天晚上也在現(xiàn)場,那么陳所長你說說昨天的情況,看投訴的人有沒有說假話,有沒有冤枉陸鎮(zhèn)長?!?/p>
在場的眾位鎮(zhèn)領導心里都微微有些詫異,蔡友發(fā)向來走中立路線,怎么今天卻這么明顯的幫襯陸鎮(zhèn)長,難道他們兩達成什么共識,是要將趙鐵柱架空么?!
而陳松陽本來也是不想?yún)⑴c到幾位頭頭的爭斗之中,但是被蔡友發(fā)點了名,他又不得不開口,于是就有些為難的看了看趙鐵柱,見趙鐵柱陰森的有些發(fā)黑的臉,陳松陽微微嘆了口氣,心想,趙書記大勢已去。
想清其中的利害關系,陳松陽也就不再猶豫,開口說道:“昨天我接到陸鎮(zhèn)長的報警電話的確是去了菜市場,了解了情況之后知道,原來是菜場里賣菜的調戲卓雅主任。
陸鎮(zhèn)長讓我將調戲之人他帶回所里進行審問,陸鎮(zhèn)長還特地交代我不許因為他的關系徇私枉法,我按照陸鎮(zhèn)長的意思將事情審問清楚后,那個賣菜的承認他當時有想沾卓雅主任便宜的動機,所以我將他給關了起來,準備關個兩三天算是教訓?!?/p>
敘述完,陳松陽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這些都合乎情理,沒有做什么違規(guī)的事情,應該是投訴的老百姓不了解情況冤枉了陸鎮(zhèn)長吧!”
馬超昨天也聽卓雅說起過此事,見眾人都幫著陸安,馬超本來就和趙鐵柱有宿怨,于是落進下石的說道:“這件事情我昨天也聽我愛人卓雅說起過,事情的確是向陳所長說的那樣,趙書記您可能真的是誤會陸鎮(zhèn)長了,可不能輕易的聽信別人沒有證據(jù)的投訴啊?!?/p>
趙鐵柱見自己竟然成為眾矢之的,淪落到這般境地,心里竟是生出一絲悲涼來,陸安這個黃口小兒沒來大橋鎮(zhèn)之前,他是何等的威風,可以說是大橋鎮(zhèn)的土皇帝,說一不二誰敢忤逆。
可現(xiàn)在呢?!連馬超這種小蝦米都可以指著他鼻子說他的不是,這讓他一時之間很難接受,頓時臉色由陰沉轉向陰森,不帶一點語氣的說道:“大家都說完了?該輪到我說幾句了吧!”
趙鐵柱說著,將目光朝著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接著說道:“不管這件事情有沒有冤枉陸鎮(zhèn)長,但是你們要搞清楚,老百姓不會站在我們立場上為我們去考慮的,所以我們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應該想想這件事情會不會給政府帶來負面影響。
心里要時時刻刻的以政府的大局為重,如果連老百姓都不相信政府了,那么國家還設我們這些政府機構干什么,站在我們的立場上,這件事情也許陸鎮(zhèn)長確實沒做錯什么,但是老百姓會這么想嗎?他們不會,他們只會覺得咱們官官相護,憑著手里的權利耀武揚威,否則也不會出現(xiàn)今天早上有人攔在我辦公室門口了?!?/p>
“我不同意趙書記你的說法!”陸安淡然的看了趙鐵柱一眼,辯解的說道:“如果咱們當干部的,因為怕老百姓有什么想法就畏首畏尾的怕這怕那,那咱們的工作還怎么開展?我們所做的事情不可能讓百分之百的人滿意,但是至少是要有利于大部分人民群眾,這是個前提。
如果因為怕誤會怕謠言就什么都不做,當官還不如不當?shù)煤?!卓雅主任昨天遭遇的事情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假如昨天晚上那件事情,我因為怕有損了政府的形象就不去管,那么那個賣菜的嘗到了甜頭又沒有受到責罰,他會變本加厲、更加猖狂的沾女性的便宜?!?/p>
眾人皆是點頭贊同陸安的說法,趙鐵柱雖然也覺得陸安說的有道理,但是此時他卻不能承認這一點,因為如果承認了這件事情陸安沒有做錯,那么這就等于是在自己扇自己的臉。
他今天早上開會的目的可是準備批判陸安的!可是事情竟然陷入這種局面這讓他有點措手不及,本來今天早上接到群眾的投訴,趙鐵柱很高興的以為可以整治陸安一頓了,沒想到急功近利,竟然忘了了解事情的經(jīng)過。
“哎,自己難道真的老了嘛?老的連這點小事都應付不過來了?!壁w鐵柱在心里暗自嘆息一聲。
而蔡友發(fā)站在鎮(zhèn)長的立場上,本來是樂意看到陸安和趙鐵柱爭個你死我活的,但是大橋鎮(zhèn)現(xiàn)在的情況有些特殊,如果陸安和趙鐵柱鬧的太兇,或者陸安將趙鐵柱給整垮了,那么上面可能會覺得大橋鎮(zhèn)的領導班子不和,重新空降一個鎮(zhèn)書記過來不是沒有可能,那么自己當書記的愿望就泡湯了,只有讓趙鐵柱穩(wěn)穩(wěn)的坐完這一年半的書記,自己才有最大可能的接替他的位置。
于是,蔡友發(fā)打算做和事老了,開口勸說:“這件事情其實沒有絕對的誰對誰錯,趙書記和陸副鎮(zhèn)長兩人說的都有道理,只是各自所持的意見不同罷了,但是大家的出發(fā)點都是好的,我看今天這會議就不必再開下去了,這件事情既然已經(jīng)說清楚了那就散會得了?!?/p>
“對對,蔡鎮(zhèn)長說的有理,事情弄清楚了就散會吧?!标愃申杽偛乓驗閹椭懓舱f話肯定是得罪了趙鐵柱,此時見陸安將趙鐵柱辯駁的無話可說,于是就開口替趙鐵柱解圍來彌補一下剛才的事情,畢竟怎么說趙鐵柱才是鎮(zhèn)一把手,即便是日落孫山,但是對付自己還是綽綽有余的,他要巴結好陸安卻又不能得罪趙鐵柱了。
這個時候趙鐵柱當然是很想散會的,但是他不能開這個口,他如果主動開了口,說明就在陸安面前服輸了。所以眾人將目光看向了當事人陸安。
陸安見眾人看著自己,他今天洗脫嫌疑、打壓趙鐵柱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再糾纏下去未免有些小家子氣,于是就淡然一笑說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散會,我沒什么意見?!?/p>
說著,瞥了趙鐵柱一眼,似笑非笑的繼續(xù)說道:“我想趙書記應該也沒意見吧?”說完,陸安冷哼了一聲,率先起身走了出去,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看著陸安漸漸走出會議室的背影,趙鐵柱氣的渾身抖動不停,一張本來就蒼老的臉上此時更加萎靡了,他此時火氣沖天卻沒有發(fā)泄的對象,只能右手顫抖的端起瓷杯,微微抿了口茶水,使自己心情平復一些。
而其他人也全都眼巴巴的看著趙鐵柱,等著他宣布散會,他們誰都不敢像陸安那般囂張,至少趙鐵柱沒宣布散會之前他們是不敢擅自離開的。
見眾人都看著自己,趙鐵柱覺得他們的目光中帶著一股嘲笑的意味,火氣不由得更加大了,臉色陰沉的緩緩站了起來,寒聲咬牙切齒的說道:“散會!”
接著‘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自顧自的走出了會議室,然后‘嘭’的一聲將會議室的大門狠狠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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