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遼東巡撫
努爾哈赤移師至寧遠城東南約十里處,伺機再度發(fā)起進攻,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然而此刻的寧遠城兵備府內,氣氛卻不太和諧。
前來支援的前屯總兵馬世龍怒視著賈環(huán),大聲質問道:“本總兵奉命率師馳援寧遠,日夜行軍,不敢有絲毫懈怠,豈料兵至城下,賈大人卻不許入城,讓本將麾下的弟兄在城外風餐露宿,挨饑受凍,這是哪門子道理?”
山海關總兵江應詔、山海關監(jiān)軍道閻鳴泰并不作聲,只是默默地看戲,他們各率兩萬人馬前來支援寧遠,如今同樣駐扎在城外不得入城,所以心里都十分不滿,今日聯(lián)袂來找賈環(huán)討要說法,不過二人都比較滑頭,只讓脾氣沖的馬世龍出頭,他們則躲在后面。
寧遠總兵祖天壽打圓場道:“老馬稍安勿躁,并非賈兵備不許你們入城,實在是寧遠城狹小,城中已經有軍民八萬余人,再也容不下了,您多擔戴些!”
馬世龍冷笑道:“祖總兵說得倒是輕巧,你們躲在安全的高墻內,吃得香睡得安,我們在外面日曬雨淋,擔驚受怕,要不換你們駐扎城外,我們的人來守城如何?老江,老閻,你們說是不是?”
江應詔和閻鳴泰捋須不語,意思不言自明了。
石頭刑威忍不住嘲笑道:“你們是來打仗拼命的,不是來享清福的,而且寧遠城是我們經營鎮(zhèn)守的地方,憑什么讓給你們?”
馬世龍猛一拍桌子,厲聲喝罵道:“爾是何人?本總兵說話,幾時輪到你這小小的游擊將軍插嘴?來人,拿下!”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這位馬總兵也是拎不清,仗著自己官職高,不受賈環(huán)管轄,估計也有點欺負賈環(huán)年紀輕,竟然在兵備府耍起威風來。
這邊馬世龍一聲令下,他身后的兩名親兵便上前準備拿人了,結果刑威根本不慣著,一記重拳便把一名親兵給砸翻了,另一名親兵則被鐵虎掐著脖子舉了起來,重重往地上一摔,當場岔了氣,半天也爬不起來。
馬世龍驚又怒,厲聲喝道:“反了,祖天壽,這就是你們寧遠的待客之道?”
祖天壽犯難了,目光望向賈環(huán),因為鐵虎和刑威雖然名義上是他的下屬,但實際卻是賈環(huán)的嫡系。
這時賈環(huán)終于開口了,淡定地道:“若客人知禮,我們自然以禮相待,但若客人沒規(guī)矩,我們必然給他立規(guī)矩!”
此言一出,馬世龍頓時面色一沉,江應詔和閻鳴泰兩人也微微變色,顯然沒料到表面看上去溫文爾雅的賈環(huán)竟然如此強硬,還護犢子!
賈環(huán)又續(xù)道:“刑游擊說得不錯,你們是來打仗拼命的,并不是游山玩水的,行軍打仗,露宿野外再正常不過了,馬總兵不會是第一次行軍打仗吧?”
馬世龍被質問得啞口無言,面色脹得通紅,良久才冷笑一聲,諷刺道:“看來賈兵備果真允文允武,能征善戰(zhàn),有賈兵備坐鎮(zhèn),寧遠城穩(wěn)如磐石,何懼努爾哈赤這老朽,也罷,本總兵這便回師向經略大人復命。老江、老閻,咱們走!”
江應詔和閻鳴泰不由面面相覷,他們雖然對賈環(huán)不許入城的命令不滿,但打仗不是兒戲,若因為一點意氣之爭就不顧大局撤兵,上頭追究下來,絕對吃不了兜著走,所以二人都沒起身,反而勸道:“老馬,稍安勿躁!”
馬世龍面子上下不了臺,只能冷哼一聲:“呸,你們怕他賈環(huán),老子可不怕,你們不走我走!”
馬世龍一拂衣袖便要大步離開,賈環(huán)淡道:“好走不送,將來在陰曹地府見著熊廷百和王化貞,代為問一句好?!?/p>
馬世龍心頭一凜,腳步頓時僵住了,面色變幻不定,冷道:“你威脅我?”
賈環(huán)淡然道:“并非威脅,忠告罷了,今日你若敢回師,那就是臨陣脫逃,按軍法當斬,只要本道一封奏本上去,你馬世龍大概會腦袋不保。”
馬世龍怒道:“只許你賈環(huán)上書彈劾本總兵,就不許本總兵上書自辯?本總兵還要彈劾你專橫霸道,欺壓同僚友軍!”
賈環(huán)哂笑道:“本道讓你駐扎在城外便是專橫霸道,欺壓同僚?”
“難道不是?你們自己躲在安全的城里,卻讓前來支援的友軍當炮灰,直面女真大軍的兵鋒!”
鐵虎哼了一聲道:“看來馬總兵是被女真人嚇破了膽,既然怕死,何不辭官回家種田?別占著茅坑不拉屎,你這前屯總兵不當也罷,自有大把人當!”
“你……你放屁!”馬世龍面色脹紅,張口結舌。
滿桂不屑地道:“女真人有什么好怕的,努爾哈赤也不過如此,數天前才被咱們殺得屁滾尿流,死傷數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