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水師那些官兵頓時如逢大赦,且戰(zhàn)且退,很快便潮水般退回船上,然后迅速駛離,而島上的群賊也都松了口氣,官兵不要命般的打法也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傷亡。
朱晉鉞興奮地暗捏緊拳頭,沒想到自己今日隨手一箭竟然結果了大晉皇帝的心腹頭目,當真威風,嘿嘿,若阿瑪知道了,不知會如何獎賞我呢?哼哼,有朝一日,我必親手射殺大晉皇帝!
今日白天那一箭讓曼達琳至今還心驚肉跳,為了賈環(huán)的安全,她特意弄來了一面盾牌,而且還是鐵制的,她也不嫌重,時刻提著,寸步不離賈環(huán)左右。
馮紫英和左大壽這一開口,便等于承認了賈環(huán)的領導地位了,其他武官見狀要么附和,要么保持沉默。
眾武將紛紛向賈環(huán)見禮,張參將則只是略抱拳便算作打過招呼,不過賈環(huán)對于張參將的怠慢似乎并不在意,客氣地作揖回禮,然后直截了當?shù)氐溃骸敖裢碚堉T位來是商議如何攻打崇明沙,今日白天,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崇明沙上的賊人防守十分嚴密,而且有地形之利,咱們要攻上去并容易,諸位若有制勝之法,不妨暢所欲言?!?/p>
賈環(huán)瞥了一眼欲言猶止的百戶左大壽,道:“正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左百戶若有想法,盡管提出來討論,錯了也沒關系?!?/p>
“對啊,環(huán)三爺你給出個主意吧?!弊蟠髩哿⒓锤胶偷?。
不過,當時易洪如果只是像賈環(huán)那般蹲下來躲閃,而不是拉這名錦衣衛(wèi)作擋箭牌,估計也不會被射瞎了眼睛,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冥冥之中自有報應吧。
朱晉鉞搖頭道:“不清楚,那家伙站在中間,瞧架勢應該是職位最高的。”
在曼達琳看來,賈環(huán)這家伙雖然狡詐,有時還很可惡,但總體上是個好人,關鍵跟他相處很舒服很自然,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嗯,這家伙還年輕、帥氣、有才,換一個主子的話,指不定是個讓人討厭的糟老頭呢!
曼達琳正看著賈環(huán)俊秀挺拔的背影胡思亂想,忽聞后者念出兩句詩來,禁不住問:“什么意思?”
在場眾人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名被射穿脖子的錦衣衛(wèi),要不是這名倒霉蛋作了替死鬼,只怕易洪已經(jīng)去見閻王了。
…………
“虧得老十伱箭術厲害,一箭干死了官兵的頭頭,這才把他們打退了,要不然咱們就麻煩了?!苯鹧拦放闹鞎x鉞的肩頭,佩服地道:“我金牙狗這輩子很少服人,但這次真的服了老十你,嘖嘖,那么遠,一箭命中,厲害!”
洋婢曼達琳就像影子般站在賈環(huán)的身后,除了腰間的腰刀,此刻手中赫然還多了一面盾牌。
一旁的朱晉斧暗瞪了弟弟一眼,笑道:“可不是,二弟他就愛吹牛,贊他兩句便能把尾巴翹到天上去,金爺別當真。”
易洪是此次軍事行動的最高指揮官,其次便是負責直接指揮作戰(zhàn)的水師參將張圭章,而賈環(huán)只是個年紀輕輕的秀才,沒有官職,在場任何一名武將的職位都比他高,可是賈環(huán)卻是應天巡撫林如海派來的代表,腰間還掛著應天巡撫的印信呢,那該聽誰的?
其實,連曼達琳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如此緊張賈環(huán)的生死,于是只能以賈環(huán)是自己的主子來說服自己。這家伙目前可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倘若他死了,自己免不了會被另一個男人占有,所以保護賈環(huán)就是保護自己。
不過,賈環(huán)下達撤退的命令,無疑避免了金陵水師更大的死傷,所以張參將對賈環(huán)倒是心存一絲感激,再加上他對賈環(huán)過往的事跡也有所耳聞,于是此時倒也勉強保持緘默。
賈環(huán)點了點頭,沉聲問道:“易大人這傷可有性命之憂?”
朱晉鉞臉上閃過一絲得色道:“這算啥,長白山上的蒼鷹飛得夠高了吧,還不是被我一箭射下來,即便是世界上飛得最快的海東青,也逃不過本人的利箭?!?/p>
張參將有點失望地道:“沼澤地一踩即陷,人根本不可能通過,你這分明是自尋死路的餿主意?!?/p>
左大壽訕訕地道:“屬下覺得,或許咱們可以嘗試從南北兩個方向進攻?!?/p>
曼達琳不由暗暗嘀咕了一句:“傲慢自大的家伙!”
“好的。”馮紫英立即轉身去安排船只,將受傷昏迷的易洪,以及隨行的一眾錦衣衛(wèi)送回海門縣。
馮紫英本來是負責林如海安全的,只是后者如今臥病在床,再守著他肯定沒有立功表現(xiàn)的機會了,所以馮紫英便主動找到易洪,請求跟隨水師攻打崇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