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們要去哪里?”
海邊的風(fēng)有些太大了,衣衫緊緊貼著小女孩的身子,勾勒出纖細(xì)的身形來。
她有些站不穩(wěn),抓住姑姑的手攥得越發(fā)牢固,生怕下一刻就會被這自然偉力帶走。
她的姑姑,應(yīng)該說是一名上了年紀(jì)的阿婆,在海風(fēng)一年又一年的吹拂下,面龐上溝壑縱橫,偶有一些砂礫落在上面,甚至都無法滑落。
“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p>
兩個人的腳步,在海灘上留下印痕,卻來不及掩蓋了。
天亮之后,小女孩就要作為祭品,獻給海中的妖獸。
傳聞中,只有最純粹的女孩靈魂,才能平復(fù)海妖的怒火,不再興風(fēng)作浪,不再攪弄風(fēng)雨,不再危害村民。
這一次,被選中的人,是小女孩。
小女孩沒有爹媽,她在襁褓中的時候,漂流到了海岸邊,啼哭聲驚動了寡居的阿婆。
有人說她是妖孽,否則一個小孩子,怎么能在海上活下來?
有人說她是海的女兒,否則怎么能活下來?
也有人說,她是罹難的船員的孩子,老天保佑才活了下來。
村民們議論紛紛時,寡居的阿婆將女孩抱在了懷里,粗糲的面容與女孩嬌嫩的臉頰貼在一起。
分明有些冷硬的,那女孩卻停止了哭鬧,小手也抓住阿婆卷曲的頭發(fā)。
“她是,我的女兒。”
阿婆一生無子無女,丈夫在一次出海后,再也沒能回來。
這一夜的星辰,和阿婆撿到女孩一樣,是璀璨的,映照著兩人的面容,一大一小,在月光下,在海風(fēng)中,緩緩前行。
阿婆總想著走快一點,后面的人就要追上來了,小女孩就要被他們綁上獻祭的帆船,推入大海之中。
她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不忍死別的另一個選擇,是生離。
小女孩有些跟不上了,踉蹌著摔倒在沙灘上。
“姑姑,芳芳跑不動了?!?/p>
“乖孩子,跑不動也要跑……他們……”
阿婆扶起名叫芳芳的小女孩,為她擦去身上的灰塵,可是她不忍告知女孩真相。
在海妖興風(fēng)作浪之前,那些人,也是她的恩人。
只是,怎么辦呢?
漁民已經(jīng)幾個月沒法出海了,風(fēng)浪太大,任何船只都無法返航,有冒險出去的,便再也沒有回來。
當(dāng)日子都過不下去的時候,人們開始相信是海妖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