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巍藿:“……啊?”
當(dāng)夜寒風(fēng)蕭索,那是祁縣最冷的一夜。
……
觀昏曉只有三天年假,初三就開始正式上班。
一早起床,他用司巍藿送的大頭蝦和螃蟹分別煮了鮮蝦粥與蟹黃粥,還給表哥下了一碗蛤蜊海鮮面。
早餐差不多做好的時候,消失一夜的天竅也樂顛顛跑進院門,輕車熟路找到觀昏曉的位置,一個原地起跳蹦到他肩上,把剛摘的臘梅別到他耳朵上,再叼走他剛剝好的蝦肉。
“喵嗚——喵~”
天竅身上裹著臘梅香味與晨露清寒交織的氣息,兩爪抱蝦努力啃咬,耳朵一抖一抖的,看上去似乎是餓極了。
觀昏曉摘下那朵金黃色的小臘梅,別在xiong前的口袋里,盛出一小碗粥晾在旁邊,見它又高興又略帶疲倦的模樣,不禁有點驚奇地問:“你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難得看你露出疲態(tài)。”
“喵嗚……咳,我沒做什么,主要是心累。”連青酌吞下好容易嚼碎的蝦肉,聲音溫柔含笑,“為了督促那幾個不成器的下屬罷了?!?/p>
觀昏曉揉揉它越發(fā)圓乎的腦袋,吹涼一勺粥喂給它:“你是指土豪哥他們嗎?是有多不成器才讓你也覺得心累?你陪我畫一天畫都沒露出過一絲倦意。”
“他們和你比不了。”天竅鼓起臉頰啄吻他的指節(jié),把胡須上的一顆米粒蹭到他的指腹上,“身份不能比,天分亦然?!?/p>
觀昏曉學(xué)畫一日千里,兩天掌握工筆技巧,順利達成塑骨目標(biāo),遠非在他手下?lián)尾贿^三招,還得要他手把手拆招教導(dǎo)的蠢萌隊友們能比。
觀昏曉勾起嘴角,略帶得意地“嗯哼”一聲,也不計較它偷占便宜還拿自己的手擦嘴的事了,繼續(xù)喂它喝粥:“昨天你說我不用再練工筆,那我今天學(xué)什么?”
就著粥吃完那只去頭去尾都比自己臉還大的蝦,天竅舔舔嘴唇,吐出兩個字:“淡彩水墨。不是國畫里那種,而是將水墨的渲染之法結(jié)合水彩的勾線著色技巧融合而成的繪畫方式?!?/p>
觀昏曉舀粥的手一頓:“為什么……不教我傳統(tǒng)的水墨技法?”
“因為你不喜歡?!碧旄[理所當(dāng)然道,“之前我為你講解工筆和水墨的區(qū)別時,你對后者明顯表現(xiàn)出了排斥意味。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小時候被自己畫出的傳統(tǒng)水墨畫嚇到,很長一段時間對這類畫作都有心理陰影。既然你不喜歡,我們便不必勉強,換條道路依舊能通往目的地?!?/p>
“可那位封妖人最擅長水墨……”
“他說什么不重要?!碧旄[溫聲打斷,尾巴一甩卷住他的脖頸,安撫地拍了拍,“你高興才最重要?!?/p>
觀昏曉深深呼吸,深邃英俊、略帶鋒銳感的眉眼柔和舒展,耳畔隱約掠起什么東西碎裂的輕響——那是他心上的殼子又被鑿下一角的聲音。
候鳥
年中沒什么人來寄東西,觀昏曉得以一邊偷閑,一邊完成連青酌布置的練習(xí)作業(yè)。
他所謂的淡彩水墨其實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技法,而是繪圈頗為常見的稿件類型,較之純水彩淡雅,比傳統(tǒng)水墨簡素易上手,也沒有工筆那樣細致到讓人摳花了眼的細膩線條,屬于多方折中后博采眾長的畫法,正適合當(dāng)下的觀昏曉。
“天竅,來,你到桌子上坐著?!庇^昏曉拍拍桌面,又揉揉趴自己腿上舔毛的小黑貓,“你之前畫了我那么多次,今天我們換下角色,你來給我當(dāng)模特。”
聞言,天竅眼睛一亮,不假思索地蹦上桌子,轉(zhuǎn)個圈蹲坐下來,尾巴卷在身側(cè)拍打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