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菊池君應該也沒撒謊,他只是把東西運到海島上,然后再有人從海島上運走?!?/p>
潘筠冷笑連連,只抓著海島問,“那個中轉(zhuǎn)的海島在何處?”
松浦快哭了,“我真不知道,我剛參加家中事務,這是我第一次到大明來,怎么會知道那么機密的事呢?”
潘筠:“第一次來,漢話就能說得這么好了?”
松浦理所當然的道:“我松浦氏是平戶大名,家中子弟自幼要學習儒家經(jīng)典的。”
“哦,”潘筠收回劍,合上劍鞘,“差點忘了,你們現(xiàn)在用的是漢字?!?/p>
難怪她之前總覺得有些怪呢,怎么倭寇畫的海圖,上面全是漢語。
差點忘了,現(xiàn)在漢語還是倭國、朝鮮、黎朝等國的主要通行文字。
潘筠其實對他們很好奇,她真心實意的發(fā)問,“你們從小學習儒家經(jīng)典,卻做走私、劫掠一類的事,內(nèi)心和行為相悖,不會有割裂的痛苦嗎?”
松浦臉色漲紅,覺得潘筠在罵他,侮辱松浦家,于是道:“三竹道長不必再拐彎抹角的侮辱我,你想殺我,直接殺了吧?!?/p>
說罷仰起脖子等死。
潘筠:“……我難得壓下殺你的心,真心誠意的和你探討學問,你卻這樣誤會我?”
松浦憤怒道:“這算探討學問?你分明是在侮辱我們,認為我們不配學習儒家文化。”
“不不不,這不是配不配的問題,而是內(nèi)心和行為割裂的問題探討,”潘筠道:“貪官在未曾成為貪官之前也曾有過壯志滿懷,為天下百姓讀書的時候?!?/p>
“你既然從小學習儒家經(jīng)典,那就應該知道我大明的取官制度,朝中現(xiàn)在的官員誰不是從小讀儒學法?但蠅營狗茍之輩依舊不少,你不覺得這和你們有共通之處嗎?”
潘筠越說越興奮,道:“我一直想要問問你們,從小接受這樣的教育,卻做出這樣與內(nèi)心相悖的行為,是否會有割裂、罪惡之感呢?”
“還想問,你們是如何平衡這種內(nèi)心和行為的反行為?還是說,你們已經(jīng)無知無覺,麻木不仁了?”
這一句句話就好似一個個響亮的耳光拍在松浦臉上,偏偏她眼睛晶亮,一臉的好奇,真的是在好奇,在與他探討,而不是為了羞辱他。
這耳光更疼,更響亮了。
年輕的松浦覺得,還不如剛才一劍抹了他的脖子呢。
潘筠目光炯炯的盯著他看,催促道:“快說啊,不就是剖析一下自己的內(nèi)心嗎?有什么不能說的?”
松浦惱羞成怒問,“難道你就沒有違心的時候嗎?”
潘筠歪頭想了想后道:“我有虛情假意的時候,但沒有違心的時候。”
松浦:“虛情假意不是違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