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給他們那么多錢不是好事?!?/p>
北原和楓側(cè)過頭,對之前的那個吻沒有什么表示,而是有些無奈地說道。
“有鐘塔在,倫敦死不了人,頂多只是又把錢花光而已。而且,難道北原你以為我會是一位好人嗎……不,美和善并不是一體的,美有時候反而會跌到惡的懷抱里?!?/p>
王爾德歪過頭笑了一聲,似乎又有點醉,又或者說是在仗著朋友的縱容肆無忌憚地任性,那對漂亮的翡翠色眼睛里有著燦爛的光:
“北原,我不想吻你的唇,因為我可憐的腦子里全部都是波西和他生氣的模樣,這就是美與惡的證明??晌覑鬯?,我甘之如飴?!?/p>
“我知道?!?/p>
北原和楓很耐心地回應(yīng),抬頭看過去,橘金色的眼睛里是清澈的溫和,語氣很輕也很篤定:“我知道?!?/p>
——這是一個算不上多好的回答,因為天才和孤僻者總是近乎固執(zhí)地認(rèn)為沒有人能夠理解自己,凡是說出這句話的人都是傲慢的討厭鬼。
但是對于見過北原和楓的人來說,這其實是從來不需要懷疑的一句話。沒有人會懷疑旅行家不夠了解他的朋友。
“王爾德先生的罪惡是發(fā)現(xiàn)了他的罪惡的人強(qiáng)加給他的?!?/p>
旅行家這么笑著說,接著拉住畫家的手,看向遠(yuǎn)方。
他不會去質(zhì)疑王爾德的選擇,不也會去強(qiáng)迫對方改變自己的想法。旅行家從始至終都相信任何一個人都應(yīng)該擁有做出自己選擇的權(quán)利。
而且與其說是王爾德罪惡,倒不如說每個人都能看到王爾德身上的自己。
年輕的、任性的、虛榮的、奢侈的、蔑視道德的、不愿意承認(rèn)思念的、追求他人不理解的美的、追著別人看來完全不值得的東西無論如何也不肯松手的自己。
畫家是一幅畫框,是一面鏡子,是水面,所以他的靈魂能照出都柏林水中的月亮。
“走吧。還有下午茶呢。”北原和楓用輕快的聲音說道,“今天的天氣可難得的好。”
“是啊。”王爾德抬頭看著天空,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有點像都柏林。”
忘卻與回憶
下午茶的味道很不錯,紅茶和司康餅和提拉米蘇也都非常好,紅格子白底的餐布非常可愛。中途還有跑過來玩的勃朗特三姐妹和阿加莎,于是也加入了這次下午茶。
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脾氣很好,完全看不出來未來的她能夠提出火燒橫濱這個計劃,只是低頭就著紅茶吃些精致的茶點,像是一個矜持高貴的淑女,只是在四周人聊各種各樣的小話題時都可以說上一句。
北原和楓按著看到阿加莎就驚恐地要炸毛跑路的王爾德,笑著和對方說了幾個話題,中間還聊到了正在俄國的伊麗莎白和伍爾芙。
“伊麗莎白因為殘疾,所以不可以繼承他父親的爵位,算不上是鐘塔侍從的一員。不過我和她的關(guān)系還算不錯——那是一個很堅強(qiáng)很固執(zhí)的女孩。至于伍爾芙……”
阿加莎眨了下眼睛,手指抵住下巴,有些狡黠地笑了起來:“其實鐘塔侍從有人特別怕狗這種動物,就當(dāng)做是順?biāo)浦郯??!?/p>
北原和楓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這個答案,接著便是有些無奈又好笑地?fù)u了搖頭,覺得這實在是一個挺有意思的無妄之災(zāi)。
他突然有點想寫信了,但是又在下一秒想起來鐘塔侍從似乎不準(zhǔn)自己隨便跨國交流,只好有些遺憾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年紀(jì)最小的安妮似乎注意到了旅行家一瞬間的失落,于是努力地伸出手,把自己這里的一份甜品推了過去,結(jié)果被二姐逗弄著刮了刮鼻子。
“這么關(guān)心北原啊,安妮?”
艾米麗拉著夏洛特在邊上很明亮地笑著,伸手戳了戳自家小妹妹的臉頰,讓安妮·勃朗特紅著一張臉,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只好又羞又惱地拉住姐姐們的頭發(fā)。
北原和楓忍著笑,把快要紅成一只蝦子的小姑娘搶救過來,也給對方送了一碟子的小漿果,感覺對方膽小得就像是怯生生的兔子。
當(dāng)然,這次下午茶最高興的還是艾略特。因為他做的提拉米蘇味道非常好,所以光明正大地賴在北原和楓的懷里,很有占有欲地把人往自己的懷里面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