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fēng)滿洛城啊。”北原和楓把銀杏葉重新夾好,眼眸微微彎起,橘金色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著金色的銀杏。
他透過窗戶,也看到了那對正在街道上面互相告白的男女,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微笑。
說起來,他上一批做好的銀杏標(biāo)本畫,就是因為實在沒有地方放置,最后在廣場上隨便鋪了個地攤,半賣半送地給了這個男孩來著。
現(xiàn)在想想,他買這幅畫該不會就是來送給這個女孩的吧?
而且看樣子,對方的身上好像還真的帶著自己賣的那一幅畫來著。
旅行家眨了眨眼睛,看著那個抱著畫板的男孩,突然對今天的告白結(jié)果很是期待了起來,干脆打開了窗戶,津津有味地成為了圍觀群眾的一份子。
——如果有什么可惜的話,佛羅倫薩的西瓜比較貴,在看戲的時候沒有一份合適的瓜吃。
不過話說回來,薄伽丘這個人都這么閑嗎?竟然還會在這里為別人的戀愛表白彈一首歌捧捧場?該不會是被女方請來的外援吧?
“阿嚏!”
薄伽丘又打了噴嚏,但還是很敬業(yè)地沒有撥亂曲子的節(jié)奏,只是整個人看上去似乎都有點蔫蔫的,發(fā)尾稍的金色都暗淡了不少。
“我討厭感冒——話說這種東西是不是會傳染???那誰都別攔著我,我一定要把這個傳染給塞萬提斯!讓他在他家的公主面前一分鐘打三個噴嚏!”
但丁默默地往邊上挪了挪,一口把奶茶里剩下的珍珠吸完后,果斷就給自己戴上了口罩,繼續(xù)圍觀樓底下的青春愛情故事。
如果忽略薄伽丘在樓頂上面沒有什么意義的亂嚎,現(xiàn)場的畫風(fēng)還是很唯美的,甚至有一種電影鏡頭般的浪漫感。
比如說沿著街道瀟灑飄落的銀杏葉雨,作為背景音樂的美麗悠遠(yuǎn)的動人琴聲,街道邊抱著一個蒙著白布的畫板,面上表情顯得有些驚喜和局促的男孩。
還有背景里面被琴聲驚起的撲朔白鴿,女孩子面上燦爛而璀璨的笑顏,以及她懷里同樣熱烈明媚的編織花束,毛茸茸的針織觸感像是讓人回到了暖洋洋的夏天。
——所以薄伽丘好好一個人,怎么就長了一張嘴啊。
但丁有點滄桑地嘆了口氣,還顯得有點稚嫩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無奈的神色。
“不過,阿利蓋利。”
仗著沒有人聽得見他的話,薄伽丘一邊用手指撥著輕靈動聽的曲子,一邊在邊上喋喋不休地嘟嘟嚷嚷:“你難道不覺得這個畫面還少了什么因素嗎?”
但丁撐著自己的下巴,視線從這兩個人身上挪開,看向了在沉沉云霧下面橘金與橘紅色的佛羅倫薩。
在這樣的一個早晨里,佛羅倫薩的人們正在為了生活而忙忙碌碌,但是在豎琴聲響起時,卻依舊忍不住為之停留。
人們始終生活在大地之上,但每當(dāng)音樂和詩歌在天邊響起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仰望一眼傳說中的天堂。
這位同樣經(jīng)歷了很多歲月的超越者大腦放空了一秒,突然想到了薄伽丘平時總是在念念叨叨的人名,下意識地回答道:“呃,塞萬提斯?”
“等等等等,我說的是男方的禮物,怎么可能是塞萬提斯那個家伙?。 ?/p>
吟游詩人一個驚恐的后仰,差點撥錯了手中的琴弦。
“要是真的出現(xiàn)的話,我們面前出現(xiàn)的就不會是現(xiàn)在的唯美愛情故事,估計是什么勇者和惡龍的大戰(zhàn)了。”
“這樣嗎?”
但丁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金銀兩色的異瞳緩緩地眨了一下,看上去終于有了一點屬于孩子的無辜:“唔,這么講也挺浪漫的……”
薄伽丘迅速地扭過頭,用一種“但丁你竟然這么快就背叛了革命”的不可思議的眼神注視著對方。
“你也不用那么埋汰塞萬提斯啦——你自己其實不也很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