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果對方睜開眼睛,第一件問的事情就是經(jīng)緯度。而且相處起來作息陰間不說,天天除了嗆人就是做烤魚配蘋果,還總是催著他把島開快一點,一副冷酷無情的包工頭樣子:
可惡,就算他有著改變地形地貌的異能,但也不是這么用的?。?/p>
笛福甩了甩腦袋,把他和席勒相處的回憶從自己的腦海里甩出去,免得自己郁悶,接著用有些不確定的口吻說道:
“大概是因為把他從海里面撈起來后,我給他喂了特別難吃的烤魚配蘋果吧?他以前每天都要念叨這件事一遍?!?/p>
“怪不得?!?/p>
拜倫感慨道:“這是何等的深仇大恨?!?/p>
“?”笛福緩緩地打出一個問號,感覺自己受到了污蔑,于是大聲嚷嚷道:
“可是當時島上面最好的食物就是烤魚配蘋果誒!別的東西我都不知道有沒有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對蝦蟹過敏。除了給他吃這個,我還能做什么??!連鳥都不在這個島上筑巢,搞得我連個鳥蛋都烤不了!”
“這倒也是,不過你竟然連貝殼都不……好吧,我其實也不會烤貝殼?!?/p>
拜倫正想譴責點什么,結(jié)果想到自己,頓時偃旗息鼓了下去,矜持地咳嗽了一聲,用力地咬了咬嘴里的那根枯草,突然問道:“對了,你和席勒都是因為海難嗎?”
“差不多。”
笛福瞇著自己那對紅藍色的眼睛,有些警惕地看著天空中的太陽,朝樹蔭里面縮了縮。
“都是因為暴風雨,雖然不是同一個地方。你應該知道我的異能吧,拜倫。”
“可以改變地形地貌的異能,荒島。從理論上講,你應該可以操控這座島嶼甚至包括島嶼周圍的地形。”
拜倫有些好奇地看過去,就算是他,也要承認在大地上笛福所具有的威脅性:“所以就算是你讓這座島像船一樣漂著,這么多年也能漂到岸了吧?飄錯方向就當我沒說。”
“你怎么和席勒想的一樣:腦子里充滿了急功切利的簡單粗暴。”
笛福嫌棄地看著拜倫,語氣一點也不客氣,甚至故意把音量放大了一點:
“你以為我的異能是七個背叛者里面那個凡爾納的島???想怎么漂就怎么漂?你知道自然生成的島基本都是和海底連接著的嗎?”
“還有,你知道把一個島拔走會對原海域造成什么影響嗎?你知道這個島是珊瑚島還是火山島還是大陸島嗎?萬一海底火山噴發(fā)怎么辦?萬一島飄得太快撞到魚群和鯨魚怎么辦?萬一對洋流產(chǎn)生影響怎么辦?海底的生態(tài)環(huán)境被破壞怎么辦?那些魚本來活得好好的誒!”
“還有沙灘,你以為島搬走了沙灘也會跟著島一起搬走啊!你知道我為了保持這個沙灘花了多大力氣嗎?而且因為這個島飄來飄去,都沒有鳥愿意在這上面作巢!”
接著又是“風蝕效應”“海蝕效應”“環(huán)境與生態(tài)系統(tǒng)穩(wěn)定”之類難懂的話,讓對面的超越者愣了好一會兒,一時間感覺自己被一連串亂七八糟的名詞沖擊得大腦空白。
總感覺這家伙在某些方面會和北原和楓合得來,尤其是在海洋生態(tài)保護方面。
在船上閑著沒事被旅行家科普過一堆海洋知識的拜倫沉默了幾秒,如是想到。
不過在最后,他還是舉手打斷了對方滔滔不絕的演講發(fā)言,很真誠地問道:
“所以,按照這個速度,你覺得這座島還需要幾年才能靠岸?”
“呃,從我開始算的話,大概這座島差不多已經(jīng)漂了八年?!?/p>
笛福的目光可疑地挪動了一下,聲音聽上去也越來越心虛,音調(diào)也越來越小,就連身子也忍不住朝樹邊上縮了縮:“所以我覺得大概,再漂個二十年就差不多了?”
也就是二十年嘛。
八年都過來了,他自己都擺爛了,想來席勒也能有一天和他一樣學會擺爛吧?
與人世隔絕的日子太過于安靜和重復,有時候讓他都會忘記時間的流逝,甚至在某一個瞬間覺得就這樣待下去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