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疣鼻天鵝和那對橘金色的眼睛對視了好一會兒,抖了抖自己雪白的羽毛,似乎是察覺到了眼前這個人沒有什么惡意,于是脖子稍微伸出來了一點,不再是像之前那樣埋在羽毛里,朝著對方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挪了挪。
接著,它小幅度地扇了一下自己的翅膀,謹慎地跳到了人類的懷里,感受著對方同樣謹慎的動作,這才松了一口氣。
“好啦,不要怕。沒事了?!?/p>
北原和楓呼出一口氣,有些費力地抱住這只頗有分量的大鳥,伸手安撫般地摸過對方身上帶著淺黃色的白色羽毛,把對方盡可能地托在自己的懷里,一只手按著對方有力的翅膀,生怕它受驚扇上一兩下。
但不得不說,這只天鵝摸起來真的挺舒服,尤其是在寬大翅膀和腹部下面藏著的絨毛,基本都是軟乎乎的,手感好到像是在擼毛絨團子。
天鵝這次沒有鳴叫,只是十分溫順地把自己修長的脖子纏在旅行家的脖頸上,腦袋枕在這個人類的肩頭,看著對方的動作。
“我想想該怎么幫你……你的分量可有點超乎我的意料了,大家伙。你抱上去差不多都快二十斤了?!?/p>
北原和楓無奈地揉揉對方的腦袋,結果被這只鳥用喙不輕不重地啄了一下,表情變得更加無奈了一點,抱著對方挪動著身子,最后從屋脊上小心翼翼地滑了下來。
萬幸的是,沒有出現什么意外。
旅行家下意識伸出手,扶了一下屋頂上的瓦片,另一只手稍微用力了一點,被這只天鵝不滿地拿翅膀扇了一下。
“我感覺你要掉下去了?!?/p>
王爾德皺著眉,很不滿地說道,似乎對北原和楓這種危險的行為很不滿,而且他對于天鵝不耐煩的行為還要不滿一點:“這只天鵝怎么盡會添麻煩!”
“哦,王爾德,別這樣。這只天鵝能飛到煙囪上面,就說明它本身不算是太聰明。我把它接下來也不是為了它回報我什么?!?/p>
北原和楓有些費力地把天鵝抱起來在屋頂上走了兩步,對著下面的王爾德笑了笑:“現在它就要走了,所以稍微開心一點,畫家先生?”
然而畫家還是沒有開心起來。
他只是用十分挑剔的眼光看著這個天鵝,看樣子很想把這個鵝給燉了。
“某些人對著天鵝吃醋的樣子真的很狼狽?!?/p>
蕭伯納把自己的藤編帽扣在頭上,在邊上用說風涼話的語氣開口:
“好像他家親愛的模特兼保姆先生就應該每時每刻都屬于他一樣,甚至不允許對方為任何東西把他放到第二位?!?/p>
“可北原本來就是我的?!?/p>
王爾德扭過頭,碧綠色的眼睛盯著蕭伯納,用混雜著警告、認真和傲慢的語氣說道:
“他既然是我的模特,那么就應該把我的要求放在最高的位置上,全心全意地為我和我的創(chuàng)作服務——直到我們的這份關系結束。我的模特是屬于我的私有物,這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就是現代社會不是奴隸制。王爾德你最好清醒一點,雅典早就亡了。你甚至和北原連合同都沒有簽,他能任你支配這么久只是他的脾氣好?!?/p>
對王爾德的邏輯已經見怪不怪的蕭伯納用平靜的語氣回答道,那對番石榴色的眼睛諷刺似的地看著王爾德,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這就是我不喜歡你,討厭成為你的模特的原因之一,王爾德?!?/p>
王爾德幾乎是抿住唇,眼眸微微垂下,像是被戳中了某處的心思,表情顯得愈發(fā)煩躁起來。
“我這是為了更完美的藝術,就像是科學家無法忍受門外漢來到他的實驗室里面一樣。這就是我追求的完美。完美,我想正常人都應該懂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還有,不會有人以為像是我這樣的藝術家能夠用世俗的標準衡量吧?”
他最后還是用他那咬文嚼字的優(yōu)雅貴族發(fā)音這樣回答道,一句話硬是被折出了好幾個調子,聽上去就像是一首復雜的抒情詩。
“別總是拿完美和藝術來當你的掩飾牌,王爾德。如果你真的愛著她們的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