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旅行家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自己在威尼斯遇到的那些“熱情淳樸”的居民,眼神微妙起來,“所以你為什么會覺得威尼斯人狡猾……”
塞萬提斯的目光漂移了一下,突然開始專心致志地看著窗外。
在窗戶的外面,是一條款款而過的運河,順著曲折幽深的小巷輕盈地流轉(zhuǎn)著,像是一首曼妙優(yōu)雅的古典樂,加倍優(yōu)雅和靈動地折射出四周建筑的影子。
水上水下的互相照映,就像是一場串聯(lián)了無數(shù)載時光的大夢。
又像是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女子,裹挾著屬于數(shù)個世紀(jì)前的浪漫和涼薄,貴氣與落魄款款來到這個時代,坐在霧氣升騰的河邊點了一支香煙。
比起他記憶里就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西班牙,威尼斯幾乎是他記憶里最接近于過往的城市。
“北原,就是……我們那個時代《威尼斯商人》這部劇不是很火嗎。”
猶豫了半晌,塞萬提斯最后還是把這句話說出了口,表情看上去稍微有點尷尬:“所以我覺得威尼斯人應(yīng)該具體形象也差不多?”
北原和楓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向了窗外,聞言微微一怔:“《威尼斯商人》?”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威尼斯商人》應(yīng)該是莎士比亞寫出來的吧。
且不說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莎士比亞有沒有在從事創(chuàng)作,在文野的設(shè)定里莎翁明明是參與了異能大戰(zhàn)……草。
突然想明白什么的旅行家嘴角下意識地抽搐了一下。
說句實話,你們這群文藝復(fù)興時期的文豪到底有幾個一直活到了現(xiàn)在?這種類似永生之酒的東西在你們那個年代是在搞批發(fā)嗎?
塞萬提斯明顯是誤會了旅行家的驚訝到底來源于何處,于是顯得更加尷尬了一點:
畢竟也沒有哪本騎士里面寫過“騎士拋下公主,單獨跑去看戲劇”這種情節(jié)。
“不,沒事。我只是沒有想到——其實這部劇我也很喜歡?不過現(xiàn)在大多數(shù)的威尼斯人其實也沒有戲劇里那么糟糕、吧。”
北原和楓沉吟了一聲,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這部劇對威尼斯人懷有這么固執(zhí)的敵意,有些猶豫地回答道。
雖然威尼斯的騙子的確有點多,但比起自己被騙,他更擔(dān)心塞萬提斯在心情激動下給騙子一矛……
“萬一出現(xiàn)了什么特殊情況呢,按照騎士的發(fā)展,這是很有可能的?!?/p>
塞萬提斯一臉嚴(yán)肅地?fù)u晃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長矛,表示了自己堅定的決心:“放心吧。在對付這些宵小方面,米蓋爾·臺·塞萬提斯·薩阿維德拉騎士無往不利!”
一個小時之后。
堂吉訶德在圣馬可廣場上,對著眼前的教堂義憤填膺地用西班牙方言大聲斥責(zé)著什么,看上去很想給這個教堂也來上一矛的樣子。
其憤怒程度就算是不會這種語言的人也可以清晰地看得出來,引來了不少游人頻頻驚異地回首和好奇打量。
唯一能對方無障礙交流的安東尼則是被北原和楓無聲地抱在了懷里,一起默默地看著這位騎士的發(fā)泄。
“我真傻,真的。”旅行家看了半天,撐著自己的下巴,幽幽地對安東尼說道,“我單知道圣馬可大教堂的東西基本上都是搶來的,但沒有想到塞萬提斯也知道那一次東征……”
更沒有想到,圣馬可大教堂竟然就這么大大方方地把自己在東征中搶來東西的模仿版放在了教堂外面做裝飾。
北原和楓抬起頭,看了一眼教堂中央拱門上方,在各種繁復(fù)而華麗的石雕花紋中間安穩(wěn)佇立的四匹青銅馬,眼神中帶著一絲悵然。
某種意義上,這些馬真正的歸屬地應(yīng)該是君士坦丁堡,也就是現(xiàn)在的土耳其才對。
但就像前世那些被洗劫而走的文物一樣,這些東西都不再屬于他們的故鄉(xiāng)了。
“唔?!卑矕|尼安慰似的拉了拉北原和楓的袖子,把自己的腦袋枕在對方的臂彎里,試圖安慰有點自責(zé)的大人,“也不全是北原的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