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和楓迷茫地被拉得歪了一下身子,還沒有等想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就被巴爾扎克有些生澀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對了,你猜猜,我這些文章的合集打算取什么名字?”
“嗯?”北原和楓歪了一下頭,然后輕輕地笑了起來,“我猜應(yīng)該是一個和人類與社會有關(guān)的名字吧。因為這些文章里寫的就是這個。”
巴爾扎克的里都是人的故事。他也是在用大量細(xì)致而努力的筆觸,試圖描摹一個個人在社會中所展露出的靈魂。
或美麗干凈,或在淤泥中掙扎,或只是蒙上了一層灰燼,或已經(jīng)在物欲面前徹底地扭曲。
不管是他們的存在是平凡還是怪誕,都在故事發(fā)展過程的一個個選擇中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清晰無比地勾勒出屬于這個世界的笑與淚來。
本來只是想要隨便問問的巴爾扎克眼睛微微一亮,驕傲地點了點頭,又補充了一句:“而且這個名字的來源很特殊哦。”
北原和楓感覺有點好笑,于是給對方遞了一杯咖啡,順手?jǐn)]了擼這只性格懶洋洋,而且有著好脾氣的獅子。
“是你的異能名吧?!彼脺睾偷穆曇粽f道,“你想證明,超越者們用異能做到的事情,其實你用筆也可以做到?!?/p>
巴爾扎克歪了一下頭,笑了起來:“聽起來這個念頭可真傻……好吧,但我承認(rèn),我的確是這么想的?!?/p>
“我的異能名字是人間喜劇。是很適合書籍的名字,對吧?”
巴爾扎克露出一個微笑,抱著自己的書籍趴了下來,腦袋枕在被高高摞起的書堆上,用一種認(rèn)真的語氣說道:
“文字本身就是最為偉大的武器,它就傳承在人類的精神和思想里。”
這位看上去身材高大的作家性格有著意外柔軟的一面,但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卻是堅定而認(rèn)真的:“我相信文字的力量。”
北原和楓垂下眼眸,想到了那些在童年陪伴他長大的、同樣也被堆了滿房間的書,嘴角忍不住勾勒起一抹笑意,目光柔和:
“是啊,我也相信。”
他看向在房間里打打鬧鬧的“文豪”們:
魏爾倫在書堆上無聊地啃著梨子。紅龍幼崽就趴在他腦袋上,試圖伸爪子研究自己嘴里的蘭花,長長的龍尾巴在后面一甩一甩的;
大仲馬懷里不知道什么時候鉆了一只試圖安慰他的普魯斯特,看上去慌慌張張得要命;
司湯達郁悶地看著沒有人愿意主動配合的計劃書,干脆自己也干脆利落地擺了爛;
雨果左手拍著大仲馬的肩膀,右手揉著司湯達的腦袋,充分展現(xiàn)了什么叫做端水大師;
波伏娃和羅曼·羅蘭湊到了一起,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嘀嘀咕咕些什么,但總之應(yīng)該不是什么好事情;
法布爾在逗著自己帶過來的蜻蜓,像是玩無人遙控飛機的小孩子,眼睛亮晶晶的,完全無視了四周人的動靜;
波德萊爾……嗯,波德萊爾正在拽著自己的袖子。雖然根據(jù)自己對他的了解,對方應(yīng)該不是有事情要喊他,只是單純想這么玩。
北原和楓嘆了口氣,感覺自己身上全是提前為人父母的滄桑。
不過這種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就算知道他只是在“惡作劇”,還是要關(guān)心一下的。
旅行家這么想著,順手把波德萊爾抱到懷里揉了揉,得到了對方高高興興的回蹭,以及軟綿綿的撒嬌三連。
——他們一定想不到,自己在另一個世界的同位體寫的書,會在許多年后支撐起了一個孩子一無所有的世界。
那時候的他沒法離開那個房子,甚至在大多數(shù)時候不能離開那個上鎖的房間,只能透過窗戶看一看外面爬出來的藤蔓和陽光,以及讀房間里面的書。
是這些人熟悉的名字陪著他度過了那段最孤獨的時光。盡管他當(dāng)時一點也不懂他們寫的是什么,也不明白文字背后的故事,但依舊會因為某一句話的觸動而高興或者難過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