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和楓愣了愣,睜開自己橘金色的眼睛,抬頭望了過去。
他看到了無數(shù)朵花,在枝頭上面盛開著。
那是火焰一樣燃燒著的晚霞,香氣濃烈到讓人醉死在它們的美里。
在開著茂密繁華的樹枝之間,在天上,在天上花樹茂密的花海盡頭,有著一輪明亮到讓人失去言語的月亮。
阿爾忒彌斯沉浮在花朵的云海里,在無邊無盡的粉白嫣紅的花朵下,安然地垂著眼眸,注視著這座絢爛而悲傷的城市。
從地球外來的一束光,仿佛生來就有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溫柔與明亮,足以照亮旅行家那對橘金色的眼眸。
——月亮升起來了。
駛出了黃金與楓葉的大海。
“對了對了,北原,你知道嗎?就在剛剛、就在我們跳下來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句很棒很棒的詩!”
波德萊爾把自己的腦袋湊過來,遮擋住了旅行家看著月亮的視線,一副笑吟吟的模樣。
那對酒紅色的眼睛被愉快地瞇起,笑得明亮而又張揚,像是一朵驕傲固執(zhí)地開在了地獄里,永遠(yuǎn)也不會被人馴服的花。
北原和楓歪了一下頭,抬眸看向?qū)Ψ?,好奇地眨了一下眼睛:“所以是什么??/p>
“噓……”
波德萊爾在花樹的枝干上坐了起來,手臂環(huán)繞著旅行家的腰,笑著湊近,低聲地開口,如同正在訴說一個秘密:
“告訴我,我的鳥兒,你的心可曾翱翔?”
此時的他們坐在一棵花樹的同一根枝干上,彼此之間的距離湊得很近,近到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
“你可曾遠(yuǎn)離這齷齪城市的黑色海洋,
飛向另一片光燦奪目的海面,
蔚藍(lán),清澈,深邃,似處女天真無邪?”
那對酒紅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就像是一朵盛著酒液的紅玫瑰,明亮地閃耀著,顯得和巴黎的夜色一樣倦怠與溫柔。
很難說這句話里的“鳥兒”到底指的是誰,是旅行家還是已經(jīng)墜入深淵的他自己。
也許都有?又也許都不是。
北原和楓嘆息一聲,伸手按上對方的xiong口。
似乎有那么一個瞬間,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對方的心跳。
每次的跳動都伴隨著沉重又痛苦的呼吸,好像是大街上一條快要死去的魚,徒勞而又悲哀地掙扎著,吐出一串又一串泡沫。
“是的?!?/p>
他這么回答道,同時給了這位巴黎的詩人一個主動的擁抱,很輕很輕的聲音里帶著堅定:
“那只鳥終將帶著它的心翱翔,夏爾,你能看到的?!?/p>
能飛翔的心不僅僅屬于旅行家。
也可以屬于一個詩人,一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