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你也聽得很認(rèn)真……說起來,如果我不在,你是不是會微笑著聽完,然后再和他隨意聊上幾句?我感覺你平時真的很閑,還很喜歡干這種‘無意義’事情?!?/p>
“所以你真的不喜歡詩歌嗎?或者音樂?”
他若有所思地說道:“說起來,我總覺得你的身上有一種屬于藝術(shù)的氣質(zhì)……”
魏爾倫沒有立刻就回答這個問題。
實際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做出很多無意義的行為。
比如說在路過服裝店的時候想起蘭波給他送的生日禮物。明明他早就該把這個讓人討厭的搭檔拋在腦后的。
還有藝術(shù)。那些由人類創(chuàng)造出來的,完全是無病shenyin的東西,他卻總是會為之停下來,投之以過多的關(guān)注。
也許是因為“牧神”寫的人造異能生成程序書的名字叫做《溫柔森林的秘密》,這個名字聽上去就像是一首詩歌。
……是的,只是因為程序書而已。
魏爾倫在心里咀嚼了一遍這個詞,突然又感到興致索然起來,好像今天所有可以稱得上愉快的情緒都順著一個黑洞流走了。
屬于人類的快樂永遠(yuǎn)都無法在這個怪物的心里留存太久的時間。
他體內(nèi)的黑洞就像是一只人類用各種手段都無法填飽的惡龍,只有同類的依偎才能讓他感到一絲心靈上的飽腹。
因為他不是人類,也沒有辦法被任何人類理解他身上的“孤獨”。
“我只是對人類的‘孤獨’感興趣而已。”
“孤獨?”
“是啊,人類對真正的孤獨一無所知。他們認(rèn)為,沒有家人,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這種狀態(tài)就是孤獨。又用藝術(shù)把這種不值一提的情緒描寫得異??鋸垺!?/p>
魏爾倫最后只是懶洋洋的說道,那對藍(lán)色眼睛中的神色也慢慢冷淡了下去,甚至帶上了一點嘲諷的味道:“看上去倒挺有幽默感的。”
北原和楓在浩蕩的風(fēng)聲里似乎沉默了一下。
沒有家人,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啊……
他承認(rèn),自己在有一瞬間想到了那個不知道該怎么回去的世界。但很快,這種感覺就被他重新押在了自己的內(nèi)心深處。
——是的。這只是一種不怎么值得一提的孤獨感而已,尤其是在一個內(nèi)心更孤獨、空寂和悲哀的人面前,實在沒有什么提起的必要。
于是旅行家反而笑了笑,拽了一下自己被風(fēng)吹起來的圍巾,把尾端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挑眉好奇地問道:
“所以呢?這是人類的孤獨——那你的是什么呢?人類永遠(yuǎn)都無法靠近和觸碰的彗星嗎?”
“有什么問題嗎?”
魏爾倫用很冷靜的語氣反問道:“難道人類的思維已經(jīng)超越了自身的局限,足以去理解另一個被強行帶到了世界上的怪物的邏輯了嗎?”
北原和楓抬起頭,對上那一雙似乎總是讓人想到冰涼的寶石,或者幽冷的深海的藍(lán)眼睛。
看上去冷淡到近乎像是一柄刀側(cè)面的鋒芒,但是卻在深處好像也有著連主人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期望。
他有些惆悵地呼出了一口氣。
魏爾倫當(dāng)然不是個例。旅行家也知道不少本不應(yīng)該存在,但被強行帶到了世界上的、僅僅作為一個工具而的誕生的人。
比如文豪野犬的西格瑪和中原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