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爾倫微微一愣。
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
是啊,為什么呢?為什么所有人都像是默認了“蘭波已經(jīng)在這次任務中去世”的說法,既沒有提起,也沒有想要去找他?
“其實在日本、或者作為一個自由的人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北原和楓彎起眼睛,語氣輕盈地說道:“至少在那里不會有人把你們當做工具,不會有人去讓你們?nèi)コ袚裁慈蝿铡惝敃r也是這么想的吧,魏爾倫先生。”
對于魏爾倫來說,中原中也或許是這個世界上的另外一個自己。
所以他不愿意讓對方被帶回法國,某種意義上也是在否定自己當年的選擇——那個加入了法國政府部門,成為ansha者和情報員的選擇。
這樣的他只不過是從牧神的工具變成了法蘭西政府的工具。而魏爾倫本身從來沒有被當成一個人來看待過,唯一給了他關(guān)心、尊重與尊嚴的人便是蘭波。
在魏爾倫的世界里,也許也只有蘭波。但這又有什么用呢?他依舊是不被承認的人,依舊是無人能理解他這份心情的人。
所以在橫濱里發(fā)生的故事,更像是一場魏爾倫在命運面前的抗爭與反駁。
——“他們”的命運不應該是要加入任何一個機構(gòu),成為任何一個機構(gòu)的工具。他們也可以自由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憑自己的意志決定自己。
“可惜他從來都不懂。”
魏爾倫沉默了一下,說道。
北原和楓同樣沒有說話:他知道,魏爾倫口中說的那個人是阿蒂爾·蘭波。
是的,的確是這樣的。但蘭波沒法理解。
他一直都在為法國的政府服務,一直恪守著自己的職責。他是法蘭西的超越者,也永遠不會脫離法蘭西。
所以他和魏爾倫打了起來,之后的故事大家也應該都知道:
所有的事情變得一團糟,每個人都犯了屬于自己的錯誤,讓一切朝著最壞的方向一路狂奔。
“要我說的話,其實你們兩個人的故事都可以寫一本《傲慢與偏見》出來了。”
北原和楓搖了搖頭,無奈地說了一句,回頭看了一眼波德萊爾:“你們法國人都這樣的嗎?”
他也發(fā)現(xiàn)了,法國人的性格似乎或多或少都帶著一點驕傲。
就算是再好相處,再羞澀內(nèi)斂的人,在談起自己喜歡擅長的領域時,都有點不允許別人反駁的傲慢:甚至連法布爾和盧梭也是這樣。
“呃,有沒有一種可能?!?/p>
波德萊爾心虛地看了看天空,接著厚著臉皮蹭到北原和楓身邊:“我是法國人里面的清流?”
“……”北原和楓回憶了一下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一臉無語地看著他,“你確定?”
波德萊爾很顯然非常不確定,聞言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可憐兮兮地掛在旅行家的身上,開始假裝自己是一條死蛇。
魏爾倫默默地瞥了他一眼:他現(xiàn)在開始慶幸自己不怎么像法國人了,他可不想像這個人一樣到處丟臉。
“如果我找到他的話,我也許就不會回法國了。”他冷淡地開口,微微垂下眼瞼,湛藍色的眼眸安靜地注視著機場里挪動的影子。
“不過,如果他恢復記憶后還想回來的話,我也絕對不會攔著他。我還沒有必要為一個根本不理解自己的人做到這個地步……”
“即使他真的很愛你?”